第四百零六章 杀鸡骇猴 (第2/2页)
何颙好像被激怒了,直接拿起笔,撸起袖子就要写。
这个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司马防,刘岱,刘繇如坐针毡,这何颙写了,他们怎么办?
不写吗?被架到这种程度,不写是否有损颜面?
写,他们的大好前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断送吗?
荀攸愤怒何颙这么给他难看,同时又不忍心这个老友的离去,刚要说话,被钟繇的眼神给阻止了。
荀攸转头看向荀彧,目露询色。
荀彧根本不说话,打开盒子,拿出印玺,开始沾泥。
这一幕,看的司马防,刘岱,刘繇胡须都顿住了。
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吗?
荀彧这般果决吗?这可是四个州牧、刺史,占据了朝廷控制的八州的一半!
一下子四个辞官,荀彧这个丞相怎么向宫里交代?
还有就是,这四人因不满‘新政’而辞官,‘新政’还怎么推行?四州之地,又会是什么反应?
荀彧,承担得起这么大的后果吗?
“拿去!”何颙写完,也不管墨迹,直接扔给荀彧,继而起身,解开玉佩,丢给荀彧,嘲讽道:“祝丞相官运亨通,名垂青史。下官无能昏聩,就此拜别!”
“等等。”
荀彧接过来,仔细审视。
何颙冷哼一声,站着不动。
司马防,刘岱,刘繇双眼紧紧盯着荀彧,大气不敢喘的等着荀彧的反应。
不止是他们,荀攸心中也不安,不知道荀彧要做什么。
这可是四州主官啊,他们一同辞官,宫里绝对不会答应!
同时,对于他们来说,将是巨大的挫折,会动摇他们的位置!
咚
荀彧拿起印玺,直接盖在了上面。
“你!”何颙双眼圆睁,气的指着他,道:“好好好,不愧是大丞相,我倒是看你怎么向陛下交代!”
司马防,刘岱,刘繇只觉浑身冰冷,心惊肉跳。
这何颙的辞官,被准了?
轮到他们了吗?怎么办?笔墨就在眼前,要写吗?
这一写,可就前程尽毁,‘永不叙用’了!
荀攸眉头直动,还不等他说话缓和,徐衍从门内进来了。
他低头哈腰,一脸拘谨讨好之色,来到了荀彧身前,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枚玉玺,递给荀彧。
玉玺!
钟繇,荀攸十分吃惊,这居然是玉玺!
同时他们也明白,这不是荀彧的愤怒之举,而是早有预谋,已经得到宫里的允准!
何颙自然认得那枚玉玺,见着荀彧举起来,轻轻的在他那道请辞奏疏上盖印,只觉瞬间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失去了精神,摇摇欲坠。
他不怕得罪荀彧,也不怕得罪‘颍川党’,但他怕宫里那位陛下!
这玉玺一旦盖下,就不是‘一时辞官’,那是一辈子!
咚
一声轻响,盖上了。
荀攸的值房里,静的落针可闻,没有半点声音。
如果有什么的话,就是一股寒意,冰冷入骨,袭遍了何颙,司马防,刘岱,刘繇四人。
荀彧合起何颙的辞官文书,看着他,道:“你暂且住到鸿胪寺,没有本相的允许,不得擅离,更不得任何人勾连。来人!”
门外走进来四个禁卫,手握佩刀。
“送何颙去鸿胪寺。”荀彧语气寡淡,不怒自威。
“遵命!”四个禁卫上前,直接架着还在呆愣的何颙架了出去。
荀攸,钟繇都没料到,荀彧这般果断,那他们的人,尤其是何颙开了第一刀!
何颙是最早投靠当今的人,是他们‘颍川党’在地方最为重要的成员,没有之一!
可是,他在荀彧的强硬态度,被逼辞官了。
荀攸心里又惊又怒,可在这个场合,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并没有发作。
钟繇严肃着脸,没有空闲顾及那位老友,目光一直在剩下的三人身上。
免掉一个何颙,影响不大,反而有助于尚书台立威。
可一下子罢免四人,那就不是立威,而是要引起众怒了。
荀彧将玉玺放到身前摆好,抬头径直落在司马防身上,道:“青州牧。”
司马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只觉口干舌燥,一个字说不出来。
他是青州牧,位高权重,是司马家的‘兴盛二代’,也是最为重要的第二代。
如果司马防这个时候被罢官,或许将直接送走已行将就木的老父亲司马儁,同时将已经展露头角的司马家三代,司马朗,司马懿等人送回老家。
以宫里那位陛下的年纪,或许,司马儁将在未来数十年无出头之日,逐渐没落,消弭无踪!
在荀彧的冷冽灼灼的目光下,司马防艰难的抬起手,涩声道:“下官只是有些不同思虑,并无辞官之意,请丞相明鉴。”
虽然这么说脸面全无,可相比于他的颜面,司马家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荀彧看着司马防,静静好一阵子,一转到了刘岱、刘繇兄弟身上。
这两位,是皇室宗亲,刘岱在剿灭桥冒等叛逆、近年‘新政’推行上颇有功绩,屡受朝野赞誉。
而钟繇相对差一点,可在剿灭董卓一事上,表现的颇为坚定,被世人认定为‘忠贞不屈之士’,声望还高过刘岱。
两兄弟面对荀彧的逼视,无声的压迫,压力如山,心跳如擂鼓。
现在,他们只要多说一个字,甚至一个不好的眼神,这位年轻丞相就能像逼迫何颙辞官那样,拘谨他们在鸿胪寺‘颐养天年’!
钟繇见荀彧没有向对待何颙那样逼迫这三人,瞬间会意,端坐笔直,满脸严肃,沉声道:“朝廷大政,不得妄议!你们二人,须与朝廷保持绝对一致!本官是这么说的,你们是这么听的。本相也希望,你们会说于其他人听,字句可变,内容不可偏差分毫!可明白!?”
刘岱脸角狠狠抽搐再三,抬起手道:“下官领命!”
刘繇立即接话道:“下官领命!”
一旁的徐衍见状,无声的上前,将那枚玉玺收走。
他冷眼旁观,看得清楚。
这丞相与左仆射一唱一和,已经将刘家兄弟拿捏的死死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