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下月朦胧 18 (第2/2页)
她们二人,一个寄人篱下,一个是低下的姨太太,贸贸然撞到这样一桩事,自然于己不利,事情过后只字未敢再提。只是愈发觉着大公馆污秽不堪,再不肯去园子里转了。
戎长风回来已是半月后,月儿与小姐们已经甚为融洽。学堂也还继续去着,这是跟戎长风交涉好的。()姨太太念书,社会上是有很多,但在戎公馆是个先例,人人看着新奇,然而惮于四爷在家里地位特殊,通是不敢告知戎老爷和老太太。
金鹤仪料到事情瞒不过多久,也不急于做那讨嫌的告密人,倒落得宽厚开通的好名声。
老爷是数月之后才见到月儿,这日赋闲在家的戎老爷,一面听着闵总管报账一面信步走上月台,一眼看见松荫下,有一女子像从古画上走出来一般,手折了一枝幼菊作耍,细细软软的小身子,袅袅娜娜,远望倒有几分杜明月的样式。
老爷端着袖珍紫砂壶啜饮一口茶,问身边闵总管:“家里怎的来了一位女学生?是小姐们的同窗吗?”
断没想到是四少爷的小妾,闵总管一答,戎老爷环眼立刻一瞪:“胡闹,姨太太上什么学!去,让四少爷来见我!”
闵总管回说四少爷近来到南京公干,不在沪上。
乱套乱套,早就料到娶林家女儿做小有的麻烦,逆料四少爷是亏欠不过,万般应承,竟许她读书。
戎老爷说四爷不在,唤那小姨太太上来!
月儿通是不晓得给老爷看到,此时正走去找静丫头说话,刚进静丫头房间,静丫头便招手让她过来,道:“得着一本好书,你快来看!”
月儿过去端详一番,原是她看过的一本集子,掩卷问道:“七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吗?我去她那里扑了个空。”静丫头道:“你近来怕是难见着她。”
“怎么?又去参加妇女会了?”
钮静文抿嘴笑着摇摇头,神秘地附到她耳上,“她恋爱啦!”
见她悄笑,又嘱咐:“千万不可说与别人知道。”
月儿笑说不会,又问七小姐的那个人是什么人。
钮静文说出一个上海无人不晓的名字。
“不好来!”月儿失声道,“那样子老!”
钮静文笑了:“怎么会是他!是他家少爷嘛!”
两人同时咯咯笑起来,钮静文拿一根细指头在书皮上默写并念出声:“司马小楼!”
“就是这个人!”
这时九小姐进来了,见她二人鬓角贴着鬓角在谈笑,道:“寻你不见,你倒跑这里了。”
钮静文回头,一面唤丫头给九小姐掇一把凳子,一面道:“她寻老七,你寻她,每天见面不算,还日日这样寻来寻去,这样子亲热,让老妈子熬一锅浆糊把你们粘一块好了!”
九小姐笑吟吟坐下来,月儿与三位年轻小姐近来确是亲蜜有加,吴妈前些日还跟四爷说:到底是个孩子,几个月就混的熟熟啦。
小姐们之间谈闺阁言语,也谈学堂趣事,谈论外面男女社交时,月儿就不好附言,只垂颈看书。
钮静文的书房因在一楼,故前来传话的米四在甬道上便看到三位妙龄女子贴腮贴鬓地坐在窗下看,小丫头进来传话说老爷要见月姨时,月儿老大有些着慌,九小姐抬头看见米四远远立在甬道上等着,急忙嘱咐月儿:“别怕,只要说话甜甘就行,爹就爱叫人捧!”
月儿怯怯道:“你们唤老爷叫‘爹’么?”她不晓得北地人怎样称谓,怕待会儿唤差,其实姨太太不该唤爹唤父亲的,她却不晓得。
九小姐说是的,我们称爹。
月儿点点头,惴惴不安地去了。
戎老爷是位旧军阀,因后来投奔了孙先生,在北伐中立过功,故现在的势头不输先年做军阀那阵子,是大上海呼风唤雨的人物,秉性也风流,五十多的年纪,看着却不过四十出头,家里姨太太很多,外面女人也不少,多数是来的快,去的快,三五回合一拍两散。
那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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