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叶叶绣重重 3 (第1/2页)
他们这里笑着,前后车里的人却心跳嗵嗵,七小姐担心后面的司马会多嘴跟廖生打招呼,紧张得手心直捏出一把汗。
坐在后面车子里的月儿更惧,眼见得车子缓缓趋向廖生,她在报纸后急切地说:“密斯特马,别要同廖官打招呼!”
司马说:“月小姐想来是有些惧官,不消惧,廖生是我三姨夫的四舅父的妻侄,自己人!”
“使不得唉……”月儿作急,在报纸后臊不搭地说:“那是我家四,四表,表哥的人,不大方便唉。”
司马想这月小姐果真有点结巴嘛恳!
正想着,车子也就过去了。
一列列荷枪实弹的卫兵从眼稍徐徐闪过,月儿紧张得气都屏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报隙看到没有大兵了,才偷舒一口气,放下报纸,以手扇了扇红破的腮,说:“怎的戒严?还洒水清道!让”
司马笑了,“你看了这半天的报纸,竟没有看见头条,是吴夫人和三公主今日抵沪,”他说着抬腕看了看表,说:“快了,四点靠港,这阵子市长及市长夫人怕是已在码头迎候了。”
月儿正要问谁是吴夫人三公主,却没轮上开口,司马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说起你们四表哥来,很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月儿一慌,忙又拿起报纸来,高度近视般地贴在眼上看。
幸好报纸捂得及时,司马第二句话更突兀,他说:“你们四表哥宠着一位姨太太是吧。”
月儿在报纸后说:“密斯特马,几点了?”
司马看了看表说:“三点了,你们四表哥怎么个有意思呢?我说出来你怕是都没听过……”
月儿说:“密斯特马,法币要贬值了。”
司马一顿,“几时的事,我昨天看报还说稳定上升,怎么今天就说贬值,我看看。”
月儿心想:把报给他,看着报兴许就顾不上讲四爷了。于是她把报纸推给他,自己去看窗了,脸烫烫的,真不想去司马家了。
看着报的司马忽然笑了,问月小姐读女中还是女高?
月儿觉着这是淡话,但是比讲四爷要好些,她拿后脑勺胡乱答说:“女中。”
司马笑了。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话呢,原来报纸上关于法币的新闻,虽然含有贬值二字,但通篇读下来的文义却是‘法币绝不贬值’的意思。他没想到月小姐竟像他家三姐一样,但凡文章带有几分文言文的样貌就念不懂了。
其实月儿哪里是念不懂,她是根本就没念,只不过是眼睛什么都没撞见,只撞见法币二字和贬值二字而已。
司马把报上那则略带文言性质的新闻给她翻译一遍,说不是贬值的意思,又说:“你们女子不爱读书的占多数,我家六姐就最怕念书,书包装着小梳子小镜子,上课不是补粉,就是梳刘海,到毕业,斗大字不识两萝筐,哎,你们家五表姐也是……”
月儿好不容易脸色缓了一些,可是一听‘五表姐’,嗖地又红了,司马见状倒愣了一下,心中连连检讨,怎能这样直白地说女子缺文化呢,看,人家脸红了。
于是赶紧不说了,旧话重提道:“你们四表哥有个事情特别有意思,我给你讲讲。”
月儿给针扎了一下,道:“密斯特马,快到了吗?”
“快了,还是去年腊月的事,有一天你们四表哥跟姨太太在太古路素食馆吃饭……”
听到这一句,月儿不打岔了,她虽然不敢谈四爷,但是想知道外界是怎么传她的事的。
“你们四表哥那天可能也是喝了点酒……”
“我们惯叫他四爷。”月儿实在扎耳,所以纠正。
司马于是说:“你们四爷领着姨太太吃饭,吃到半道,隔壁厢吵了起来,是万利银行的龙先生带姨太太吃饭,给泼辣太太赶来掀了桌子……”
月儿心下一怔,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看来不是随便诌的,莫非司马见过她,于是她问:“密斯特马那日……也在那家饭店吃饭吗?”
“没有,不是我,是王文山讲来的。”原来,王文山正是龙先生的秘书。
月儿听着真有些心跳,想世界真小,说不准哪天她就给人戳破身份了。
其实去年腊月那件事真是啼笑皆非。戎长风带她去吃馆子,本来好好的,想是公务上讨了彩头,他那天兴致特别好,随从未带,司机未带,自己驾车去素食馆。叫了几钟清酒正在小酌,猛然间隔壁哗啦啦掀了桌子,一个恶扎扎的女人声音尖利地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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