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叶叶绣重重 12 (第1/2页)
“祸事了吴妈妈……玳瑁在么?快……吴妈妈……叫玳瑁去唤闵管家……寻不见闵管家……唤几个懂水性的……祸事了……”
说话的是厨娘的声音。『雅文言情吧』
月儿和静丫头打起帘子走出来,见厨娘正满面恓惶地向沙发上的吴妈扑过去,身后还有另外两个老妈子在那里抚着胸口连连呼气,仿佛受了大惊吓。
不论受了什么惊吓,这样冒冒失失闯进来,总是造次,月儿脸子一沉。然而待厨娘把话说清楚,才知实在是情急。
原来,是有人投湖了累!
是这几位老妈子刚刚发现的,刚才老妈子们正要回后院小楼歇宿,老远看见前头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像是一个丫头在月亮地里慢慢行着,正待要细看是谁,那丫头却嗖地消失了,速度之快,胜如打闪。
老妈子们一愣,细看时,才看到那里正是宁湖的转弯处,一株老柳在月亮地里默默立着,方才的丫头便是由柳树那里消失的羯。
这本是寻常之事,或许丫头由那里转弯了也不一定。可是走近后忽然听得一声闷响,‘噗通’一声,仿佛是有人掉进了水里。几位老妈子顿时警觉,惊诧地对视一眼,发足便向明湖奔去。
转弯走近明湖,月亮地里看见水面微微波动,抬头再望望前路,长长一条明湖小径上空无一人,这条湖边小径既直且长,便是男人家拽开大步走,也需一二分钟,方才的丫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便走脱尽头,不消说,必是落水无疑?
老妈子着慌呼人来救,叵耐后院小楼俱是老仆妇居所,男仆及壮年之人皆在前院侧楼歇宿,情急老妈子们返身去唤人,怎奈都是三寸小脚,赶了好一时才赶到荷花池,距前楼还极远。怕误事,才冒然撞进姨太太房间找小玳瑁,好叫他小胳膊小腿儿快些去唤人来救……
静丫头和月儿听罢,十分惊怕,但是她二人同时意识到了什么,说:“若是不意落水,怎的就不晓得呼救呢?必是有意跳杀了。”
老妈子怎么能不晓得是这样一回事呢,但到底那样说出来不受听,谁晓得赶明儿府上怎样处置此事呢,到头来不说你好心救人,倒说你给府上乱传闲话也不一定。
在大户人家呆久了,人心都是铁打的。『雅文言情吧』
这一夜后楼固然不安宁,但果然如老妈子所预见的那般,男仆打捞尸身之时,闵管家挨个儿吩咐仆佣不许声张、不许乱传。月儿和小姐们自然是近前看一看都不敢,只等明日天亮后再问个明白。
静丫头告辞要走时有些怯,也是心理作用,夜半听见有人投湖自杀没有个不怕的。
月儿使玳瑁和玉灯儿去送,临行前请奶娘取了一件红绸大氅给静丫头披了,说:“不如今晚到七小姐那里歇着,毕竟人多壮胆!”
静丫头一面换鞋一面抚着胸`口说:“人多也不管用,我今夜怕是要学兰哥兰少爷了,通宵不眠才好,睡着定要做噩梦!”
兰哥兰少爷是个阴`阳颠倒的人物,从来只在上午睡觉,晚上却灵醒异常,不是去舞厅,便是去赌博.除了看病必须要在白天外,他没有‘日生活‘,他只有‘夜`生`活’。
想起兰哥,月儿倒觉得今夜像兰哥一样无眠的人恐怕不止静丫头,自己便是其中之一。
她这样想着,旁边的吴妈就看她,倒不是看出她有心事,只是觉着面色有异,恐是给投湖一事吓到了。
静丫头走后,吴妈安排月儿歇息,铺床时问月儿可吓着不曾,明日中午的寿筵还去罢?
月儿说哪里有做儿女的不去给父亲上寿的道理!
姆妈笑了,委实是自己啰嗦了些,一味只当月儿还是过去那个孩儿囡囡,动辄就给吓碎了小魂儿。
明日是林老爷的寿日,月儿前些时就买好了寿礼。其实林老爷向来不兴做寿,往常只简单在家治几桌酒席便了,今年却不同,要大办。也是近几年教授的学生多了,颇有几个成了气候的,今岁非要替恩师做个齐整寿宴,不由得恩师推拒,老早便在礼查饭店订了席面,预备好生庆一回。
这是一番好意,林家人也都不好推却,但是月儿却颇是为难,父亲与戎长风过话很少,加之妻妾有别,妾室的家亲办寿,没有道理邀请所谓的夫家赏光。所以父母通常在年节生辰都不言声,戎长风若是不主动去,父母也不来讨那个嫌专门请。
一个出阁女子给父亲拜寿却是单身一人,其状自是荒凉,再者又当着那么多学生弟子,委实尴尬。
吴妈仿佛知道她此时想的又是这种不痛快,有意插话道:“明日穿得喜气些好罢,断断别要穿那女学生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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