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司棋的性格为啥被写的那么烈 (第2/2页)
事情貌似已经结束,哪想到潘又安居然发了财,回来找司棋了。我们看一下正文。
[“自从司棋出去,终日啼哭。忽然那一日,他表兄来了。他母亲见了,恨的什么儿似的,说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要打。那小子不敢言语。谁知司棋听见了,急忙出来,老着脸,和他母亲说:‘我是为他出来的,我也恨他没良心。如今他来了,妈要打他,不如勒死了我罢。’他妈骂他:‘不害臊的东西,你心里要怎么样?’司棋说道:‘一个女人嫁一个男人。我一时失脚,上了他的当,我就是他的人了,决不肯再跟着别人的。我只恨他为什么这么胆小,一身作事一身当,为什么逃了呢?就是他一辈子不来,我也一辈子不嫁人的。妈要给我配人,我原拚着一死。今儿他来了,妈问他怎么样。要是他不改心,我在妈跟前磕了头,只当是我死了,他到那里,我跟到那里,就是讨饭吃也是愿意的。’他妈气的了不得,便哭着骂着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偏不给他,你敢怎么着?’那知道司棋这东西糊涂,便一头撞在墙上,把脑袋撞破,鲜血流出,竟碰死了。他妈哭着,救不过来,便要叫那小子偿命。他表兄也奇,说道:‘你们不用着急。我在外头原发了财,因想着他才回来的,心也算是真了。你们要不信,只管瞧。’说着,打怀里掏出一匣子金珠首饰来。他妈妈看见了,心软了,说:‘你既有心,为什么总不言语?’他外甥道:‘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杨花,我要说有钱,他就是贪图银钱了。如今他这为人就是难得的。我把首饰给你们,我去买棺盛殓他。’那司棋的母亲接了东西,也不顾女孩儿了,由着外甥去。那里知道他外甥叫人抬了两口棺材来。司棋的母亲看见诧异,说怎么棺材要两口,他外甥笑道:‘一口装不下,得两口才好。’司棋的母亲见他外甥又不哭,只当着他心疼的傻了。岂知他忙着把司棋收拾了,也不啼哭,眼错不见,把带的小刀子往脖子里一抹,也就抹死了。司棋的母亲懊悔起来,倒哭的了不得。如今坊里知道了,要报官。他急了,央我来求奶奶说个人情,他再过来给奶奶磕头。”
凤姐听了,诧异道:“那有这样傻丫头,偏偏的就碰见这个傻小子!怪不得那一天翻出那些东西来,他心里没事人似的,敢只是这么个烈性孩子。论起来我也没这么大工夫管他这些闲事,但只你才说的,叫人听着怪可怜见儿的。也罢了,你回去告诉他,我和你二爷说,打发旺儿给他撕掳就是了。”]
我仔细研究了司棋的故事,觉得曹雪芹设计司棋这个人物,主要起到五个作用。
其一,写一个奴才与奴才之间的爱情悲剧,借以揭示封建制度和礼教对人性的压抑与催残。
我们知道,红楼梦的一个主题,就是写宝玉与黛玉的爱情悲剧。他们的爱情,是主子与主子之间的爱情悲剧。如果把这两个爱情悲剧放到一起看,就起到了一种相互印证的效果。即封建制度和礼教对人性的压抑与催残,己经渗入到了封建社会的角角落落。
我们看正文。
[却说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一处玩笑,起初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得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断,只不能入手。]
从书上的描写看,他们的爱情很有西厢记中私订终身的味道。可见,他们是自由恋爱。这种行为,明显有悖大观园的清规戒律和封建礼教。一般人是断不敢在大观园里干的。可是司棋就敢。所以,作者前面写司棋那种敢作敢为的性格,实际上就是在为她大胆违背大观园的规矩,在大观园里谈恋爱做铺垫。因为这种追求人性自由的行为,不能被代表封建制度,封建思想,封建礼教的大观园的掌权者容忍,所以她被毫不留情的从大观园驱走了。
如果说大观园代表的是整个社会,那么司棋母亲就代表了封建家庭。潘又安回来找司棋,司棋要跟潘又安走,她的母亲哭着骂着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偏不给他,你敢怎么着?’”不许她和他走,刚烈的她,感觉走投无路,一头碰死了。可见,他们这种行为,不仅社会不容,家庭也不容。所以,他们双双自杀,到另一个世界去了。他们的殉情,既是揭露,也是控诉,更是反抗和呐喊!与宝黛的爱情悲剧相互映衬,形成共震!就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
其二,写一个女版的张飞,李逵式的丫头,以丰富丫头的人物形象,既避免丫头形象的千人一面,又丰富了全书的内容。
其三,重点突出司棋烈焰般的性格,书写她敢于打破常规追求爱情,面对不公敢于力争,是想揭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个道理。司棋大闹小厨房,义无反顾的一头撞死,便是她斗争精神的展示。她那不顾后果,斩钉截铁的果敢行为,显示出的是一种气壮山河般的气势;与不公、不平,势不两立的态度;以及面对铺天盖地的封建压制,毫不畏惧的勇气与精神。
其四,借司棋这个人物的勾联关系,撕开贾府的五脏六腑,揭示了贾府下人与下人,下人与主子,主子与主子,父母与子女之间的众多矛盾与冲突。说明封建社会已经病入膏肓,危机四伏。
其五,把司棋作为引暴大观园检抄的导(dao)火索,推动情节走向高潮,集中暴露封建大家族内部的重重矛盾。司棋那容易炸裂的性格,恰似容易引爆的导(dao)火索。所以,她的性格就有一种象征的意味。
综合来看,司棋的事情,从她出场开始,就断断续续的在许多回里闪现,并渐渐展露。她虽然不是全书的主要人物,但却是一个很重要的配角。她的存在,既是大观园检抄的导(dao)火索,又是拉开贾府那张看似光鲜的肚发,暴露出它五脏六腑种种肮脏的一把锋利的弯刀。
(本篇完,请接着看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