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章:海量 (第1/2页)
觉得百里安放肆的,又何止只有沧南衣一人。
台下众仙顿时坐不住了。
便是连那道心涵养一向极高的莲月道尊都不由死死皱起了眉心,紧紧抿唇,面上晦明莫测,倒像是动了真火。
他放下酒杯玉著,冷着面就要拂袖起身。
连莲月道尊都是这般反应,殿中众仙更是反应极其之大,宛若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奋力拍桌而起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昆仑神主并非是巫山姥姥这样贪于色相之流,纵然事实发展至今,他们纵然毫无理由,却也始终相信,沧南衣既收这尸魔质子为侍君,自有其深意。
而这尸魔也非是巫山姥姥身边那两名无足轻重的凡人少年。
娘娘都未发话,他却这般堂而皇之地行至中天殿首席高位之上,以尸魔之身,俯瞰众生一切。
他们为仙一世,可从来都不是为了给尸魔用来俯瞰仰视的。
莫说这些外山仙客坐不住了,便是连中天殿内的訾乌卫们一时之间也是顷刻间情绪爆发起来。
手中金戈戾器都已下意识地横操而起,杀气腾然!
在他们心中,侍奉之主,唯有沧南衣一人。
他们是中天殿忠实的守卫,神主虔诚的朝拜者,他们在心中宣誓,势必要用自己的一声来证明自己的忠诚,只为一人而存在,只为一人而战斗,永不改变。
訾乌卫们平日里,便是连那父帝幼子,君皇乘荒都不曾真正放在眼中,做为婿主君王看待。
如今一个小小未成年的尸魔王族,竟敢以自己肮脏的身躯玷污娘娘圣座。
他们的愤怒一时之间攀升到了极致,一个个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上下的气场都突然变得十分恐怖。
中天殿中,更是在这无形之间,蕴起可怕的压力,此处身在昆仑山,群仙情绪激荡牵系之下,虽不至于让昆仑山中天地起异象从而荡然失色。
可是殿外亦是顷刻之间,狂风乱舞横穿四方,视线投放穿过殿门目之所及,山外之间参天树木都在呼啸声中重重地弯下腰,山势震动,无言的诉说着群仙的愤然情绪。
在整个中天殿内的外客之中,反倒唯有那个不久前将一身尖酸刻薄,恶毒阴险的巫山姥姥,这会儿倒是沉心安静了下来,慢悠悠地端着酒杯,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姥姥……他们怎么看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该不会待会要打起来吧?”
巫山姥姥此番所同行带来的两名少年,确实无疑是寻常普通凡人出身,纵然她心知寻常凡人必然承受不住这昆仑山中过于清净的气息以及强大的灵力。
但此番倒也钻了沧南衣身体前所未有虚弱的空子,昆仑山中气机果然比她想象中的要虚浮不定许多。
她又给了他们二人护身庇佑的稀世仙宝,可以完美隔绝山中气机,以及这些仙人身上流露出来可震慑凡人的威压。
故此他们二人感受不到这些仙人身上个个高山仰止的恐怖气息,并未受其影响。
可是此刻,便是再厉害的仙宝神器,也隔绝不了这些仙人暴怒激烈之下情绪波动而带来的恐怖气势。
而那一个个气息原本内敛如千年岩石般的訾乌卫,此刻所爆发的,却是名副其实的真正杀意。
巫山姥姥未动修为刻意抵挡,甚至都能够感受到那如麻的杀机让自己的皮肤间隐隐的刺痛感。
这便是换做一些实力强大的大妖魔在此,受此群仙的气息镇压针对,怕是一时之间,都得生生给震出原形来,被慑得肝胆欲裂,魔心崩毁吧?
那小子胆量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大一些。
不过想要借着今日酒宴的机会,在仙界之中扬名立万,立下威风,也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些。
沧南衣既然一开始,就没有要护着他的意思。
那么今日无论他惹下多大的麻烦祸事,她自然都不会出面为他解决。
巫山姥姥深知这个女人的绝情与淡薄。
她手中的那杯酒,这小子取得,只因她愿意让他取,与他自己的本事无关。
至于这杯酒,他喝不喝得了,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且不论沧南衣是否当真动了男女之情,对这小子宠爱有加。
纵然神明动情,那也只是动得恰到好处,点到为止。
沧南衣可不会给人任何借势狐假虎威的特殊待遇。
这是她执掌神格权柄的一贯准则。
啧啧啧……
当真想不到,尸魔王族竟都是这般张狂不要命性情的。
在被封了修为的情况下,竟还敢直面挑衅群仙,眼下看他又该如何收这场……
“坐下。”
高座之上,坐在沧南衣身旁的少年,手端酒杯,饮了一口,待到他放下酒杯之后,如刀削般的薄唇淡淡吐出两字来。
那声音如是穿过亘古岁月的长风里被吹响了千年的古埙。
这一瞬间,殿外的狂风骤然更为狂放凌厉起来,竟是吹得两扇巨大古朴的殿门哄然合上,隔绝了殿外的天地风景。
殿内清风拂过,却是能够扫过每个人的面庞,不知为何,殿内周遭的时空仿似都变缓了一瞬。
众仙们通天彻地宛若挣脱了束缚的恐怖威压在这一瞬间,竟是荡然无存!
莲月道尊眉角一震,竟是前所未有罕见地觉察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只觉得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昆仑山巅之上,亘古遥启天穹星河里的那三轮大日被某种力量破融开来,化为独日高挂天启。
有鸾鸟展翅,其翼如云,镇平乱云飞渡,天霄狂荡。
虚无的月光碎落,满山野。
胸腔之下,连动着命脉灵根的心脏不知为何竟是无故狂然跳动起来,耳边是殿窗被吹得撞击做响的声音,莲月道尊不由下意识地将目光往下窗外,似是想要从一隅窗口里去窥视昆仑天地之广大。
可窗外天,依旧是三颗巨大太阳齐悬于天。
午时刚过,又何来月光。
一切都好似他的幻想。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却未发现,殿外狂风不知何时已止,被烈风压弯的古木也随之恢复平静。
而待到自己反应过来之时,他这具本该是掀桌而起的身体,竟是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乖乖伏低身体坐了回去,双手双脚,姿势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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