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乱界 (第2/2页)
“那就将它们拦在飞燕关外?”
古意新眸中映火,语气活泛起来。 话音溅落,帐内却无回应。
“恐怕不好守。”
片刻后还是习志闷声回话。
古意新转头看他。
“习都尉所言不差。”
洪范话音凛冽。
“北过铁蛙关之后虫潮几乎没再遇到抵抗,这意味着它们一个月前就有机会在接近飞燕关的地方布置母巢——算起来现在正是第一波真虫孵化的时候。”
“如果我读过的《胜州地理志》记载不差,整个铁蛙关以南共有我族三十万人口,还有总数远远更多的其他牲畜禽类,其中估计七八成都成了虫潮的养料——除去损耗,以生机对等估算,至少能孵化二三万真虫,或者十倍以上的亚虫……”
说到这里,不止帐内寂静,连洪范自己都觉得牙酸。
半晌后,古意新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猛地起身掀开营帐。
夜气湿寒,星月正迸发于天幕。
“时不我待。”
洪范站在他身后,望向正东方瑶觥山脉刀一般的脊背——陡峭处,照着月光的残雪嵌入嶙峋,在灰黑石色中延展成一副银色叶脉。
“为今之计,只能争分夺秒;诸位,今夜我们只休息半宿,天不全亮就进山。”
他沉声决断道。
······
次日黎明,天还未亮透,只在山脉的轮廓镀上钢蓝色。
队伍放弃了车辆,由牲畜驮背最重要的食水与衣毯,自东面深入群山。
瑶觥山北段平缓,这是胜州人都知道的事。
但平缓是相对的。
直线厚度四十里的山障中,队伍翻山越谷,海拔在零到两千米来回波动;好在洪范固沙成石的能力已很成熟,逢崖建梯、遇水搭桥,节省了至少一半时间。
即便如此每日都有跟不上的人永眠山间。
三日后,三月初六清早。
在前开路的洪范劈开灌木,踩着野草间的潮气翻上高岗,见晨光压着山肩斜照如剑,横捅出一道深谷。
在他面前,一条白河坠在谷底,河里长满了嶙峋石鳞,如长蛇翻着肚腹——也就在这白蛇的尾尖,是砸在山外的广袤沃野。
洪范在岗上站定。
越来越多的人自他身边穿过,在晨光中渐渐迟缓步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自巢江以南起始,经过一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翻过瑶觥山。
一时间,有许多泪水默然流下,更多或喜或怒或如石头般嘶哑的吼声则喷薄而出,在山谷间来回滚动。
午后,队伍彻底离开瑶觥山区域,在平原上笔直似箭,朝尔白城射去。
洪范与古意新终于完成了他们的责任。
与聂博、习志等人立了再会的约定,拒绝了申少川缝在靴背、忍痛相赠的三百两银票,两人在所有人的千恩万谢中拜别,浑身轻松地往飞燕关去。
西北方向,二百里路程。
以洪范他们的巡航能力不过两刻钟功夫。
申时,当二人自千米高空远远望见飞燕关通体灰白、仿佛会伫立到天荒地老的雄伟身躯时,却见其上蔓延着黑色浮潮,如一块渐被吞没的礁石。
关城之后,一股保持建制的人族军队正全速后撤,周围是少许乱蚁般慌不择路、丧了心胆的溃兵。
“洪范,我们怎么做?”
古意新贴近,大吼着发问。
“接应他们。”
洪范回应,加速俯冲。
PS:
(本部分为发布后添加,不算字数)
想在这里与读者们说些话。
十月份写的很少,甚至于月中很长时间想起写作这件事我的心就很空。
这是因为心理治疗逐渐走到深水区,有了些较为根本的触碰。
简单说,精神分析流派的心理咨询有点类似于回溯人生这条河流,先定位那些构建如今“自我”的重要节点,然后重新体验、纠偏,以这种方式重构更健康的自我。
所以在治疗过程中,曾经所体验的焦虑、恐惧、回避会多次浮现,带来阶段性的难受——我十月上半月就处在这个周期,尤其是国庆假期状态不好。
下半月,我的状态慢慢转好,但有了新的未想到的问题。
关于努力写作,我从前有三种动机。
第一是单纯的热爱,第二是自我证明,第三是寻求物质回报。
热爱来自天然,而后两种分别对应我的俄狄浦斯冲突与生存焦虑,是负面驱动——类似恐惧,类似鞭打——当然卓有效果,但也会带来一系列负面产物,让写作本身成为负担。
现在治疗有了效果,底层的冲突与焦虑被渐渐瓦解,负面驱动也就连带消失。
简单说,我不再追求他人的认可、社会层面的成功,也不再视写作不挣钱的自己为米虫。
这当然是好事,少了很多内耗与痛苦,但结果是写网文的动力也一下子少了大半。
我当然很喜欢看网文,读起来爽、轻松、能打发时间,但换个角度,一个热爱驱动的写作者能从写爽白文中获得什么?
不为挣钱不为出人头地,写粗糙浅白的文字、写标签化甚至标签都没有的人物、写毫无叙事技巧只为爽点服务的剧情,图什么?
这正是我如今面临的问题,即重新以正向方式构建写作动力——或者说重寻初心。
在剥离了获得认可、物质回报、自我证明等等一系列的目的后,我需要重新审视自己。
我为什么要写作?
我要写什么样的东西?
当前我去再构建的方式是阅读那些经典的东西。
譬如诗,譬如大师的作品。
算是有一些成效吧。
上述这一通废话不知道能不能把我的体验说明白——很多人可能会感觉无法理解,或者认为我无病呻吟(笑,这其实很正常)。
最后,未避免误解,我从未想过太监本书,只是之后可能会写得更细一些——毕竟写作这件事,总得先满足作者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