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大戮十日(三):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第2/2页)
人们静静的聆听着这场针对每个人的“审判”。
“在这场公审之后,公审中每个人将会按照他们的行为进行判罚,他们中的大多数将会得到死刑,另一部分将会被剥夺一切权力。
他们的审判结果和执行视频将会被永远放在服务器里,供所有人进行随时查看。”
人们并未因这样的结果而欢呼,他们更期待接下来的宣布。
“另外,机械蜂巢的一切资源将会收归公有,在数据完全公开的情况下,联合集团将会公平公开的进行会议,进行资源再分配。”
人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人们完全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联合集团”到底是做什么的。
机械蜂巢静悄悄的,只有陈宴的声音在回响着。
“我们将开放新的监管渠道以保证每个人的监督权和发言权,这些渠道将会公布在联合集团的网站上,我们将会投入人力物力来维持这些渠道,并将其作为每个人的权力,这些权力将会在短时间内写入联合集团运行规则中,作为机械蜂巢日后执行一切行为的基本规则。”
“我们需要大量的行政人员,我们会开放长期的招聘通道,如果你拥有这样的能力,请到机械蜂巢N区的Z集团进行面试。”
“我们将会收缴所有被垄断的私产,并保证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一间蜂房——联合集团将会保证每个人拥有蜂房的合法性。”
之前的几句话或许人们听不懂,但这句话人们是听得懂的,这件事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人们并没有立刻欢呼,而是第一时间开始质疑其真实性。
因失控而导致极大加强的通感告诉了陈宴一切,人们的恐惧、兴奋、期待和喜悦等等复杂的情绪一股脑的钻进他脑袋里,让他不得不强行转移话题以驱散这些情绪: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联合集团将会保证生活资源的供应,与此同时,我希望大家能够跟随我一起对机械蜂巢进行新的建设。”
也许是因为通感者情感的表达比寻常人更加强烈,视频中陈宴沉重的声音压得人们喘不过气:
“大家应当知道,我们所面临的是天启引发的末日,海啸仅仅是天启的一部分而已,并非天启的全部,我们不知道天启会不会再来,如果天启再次降临,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
我们只知道,要在末日中生存下去,只凭借机械蜂巢如今的基础建设是不够的。”
“我们——屏幕前的你们和我,机械蜂巢的每一个人,我们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建设新的基础设施——
我们要对机械蜂巢进行隔温层改造,将这里变成真正能够让人生存的堡垒。
我们要在机械蜂巢下层建立试验田和堆肥设施,第一期计划是在半年内实现粮食和蔬菜的自给自足。
我们要派遣先遣队重启第一岛链其他岛屿的基础设施并通过线缆将它们连接到机械蜂巢,实现电力的持续供给。
我们要在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中制造更多的氧气。
我们会建立新的工业生产线,以保证生活必需品的供给。
……”
他按照自己曾很多次和很多不同专业学科的一线工作者聊过的思路,将自己对机械蜂巢未来的规划告诉了人们——即便他知道人们大多可能根本听不懂。
人们应当拥有有这样的权利,他心想。
机械蜂巢不是人口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巨型国家,而仅仅是人口只有五十万的小小人类据点,要想在末日中活下去,所有人都必须贡献自己所有的力量。
人们听着他的话,相当一部分仿佛在聆听一场天方夜谭。
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甚至完全不了解现在的形势,认为末日仅仅是人们悲观的臆想,认为帝国总会在未来某个时间点来拯救他们。
但他们中的大多数并未对他所说的事情有明显的抵触——他们只是接受——便如同他们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那般。
他紧接着告诉了他们一些他的想法:
针对机械蜂巢人口职业素质不高的问题,联合集团计划组建成人职业学校,培训身无技能者,使其尽快加入生产劳动建设中;
针对孩子们的教育投入问题,联合集团将会对老师们进行更加专业的培训,并建立家长和老师们的沟通渠道;
针对分配不公的问题,联合集团将会建立新制度以促进公平,对老幼病残孕进行额外资源配给;
……”
这场直播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六点。
直播间依然有三十多万人实时在线,不知道他们真的是看了一整晚,还是只把手机开着屏幕放在那里。
“最后。”
陈宴对着屏幕,神态虽然疲惫,但眼神却比昨晚更清晰了:
“我会作为大家的一份子,参与到生产劳动当中。”
“希望我们能够在末日中继续生存下去。”
……
……
次日人们缓过劲来的时候,即便是最糊涂的人,也至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机械蜂巢的新老大,要公平。
第二,每个人都将会是联合集团的员工。
第三,联合集团建立的目的,是让人类在末日中活下去。
人们因为这样的基础信息而心里有了底气,这一日恢复的一日三餐更是将让这些底气坚定起来。
紧接着出现在网站上的公审全流程证明了陈宴昨日的承诺,联合集团基础建设报名中心的开放和大量新增的联合集团合同进一步坚定了人们的信心。
一切在快速的好起来。
……
……
此时此刻。
某张手术台上。
手术台上,陈宴瘦弱到像是变成了灰色秃皮老鼠的身体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导管,各种药物、激素、营养液等等……不断的向他那濒死的身体里输送,束缚着他那即将离去的生命。
一蓬金发的白大褂走了进来,他看着心率仪上已经不规律的心率波动曲线,来到陈宴耳边,用寻常人都会感觉极其难受的音调大声道:
“陈宴!你在吗!我是喜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