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三 心弦 (第1/2页)
世上真有所谓的铁石心肠、或是没心没肺的人吗?
有这样一个流传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个人,他在村里是一把屠宰的好手。什么杀猪狗宰牛羊,他一概手到擒来,不在话下。每当逢年过节,就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而人人都觉得他必定是一个心硬手狠之人。而他也自信地以为,对那些待宰的牲畜,他没什么下不去手的。直到后来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的发生······
那是一年的春上,他们村的一个生产队里有一头母牛,因为耕地时不慎掉进了沟里,一条腿直接就废了,眼见得只有杀掉吃肉一途了。于是,队里在征得村干部同意后,便把他叫了去,让他把牛给杀了,全队老少也好犒劳一顿。
他拿着屠宰刀去了之后,把刀放在一边,先做点宰牛前的准备工作。
待到他准备用刀时,他刚才放在一边的屠宰刀竟离奇失踪,怎么也找不见了。这也令在场的人们无不大感意外。
直到最后,当人们试图拉起那一直跪着两只前腿,趴在待宰的母牛面前哀叫不止的小牛犊,这时人们才震惊地发现,敢情人们穷尽搜寻无果的那把屠宰刀,竟然是被小牛犊压在了身子底下!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小牛犊是什么时候、是怎么把那刀弄到了自己身下藏起来的······
就是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自己的那把屠宰刀······
书归正传。
自从年夜里着了凉感冒,辫子一直就浑身说不出来的一种难受。但大年初一头一天,出于礼节,她还是勉强到左邻右舍的人家和二婶他们家坐了一会,算是拜年之意。
到了初二,本该是闺女回娘家的大日子。但辫子觉得身上实在有些支撑不了,便去找医生给拿了点药吃下,之后便躺下睡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起来,她觉得身上好些了,就打算回一趟娘家——这是年下的礼节。也省得让父亲和哥哥惦着,以为是咋回事。
辫子从昨晚就没见到姚铁的面——她也不敢指望姚铁能跟她一块去走娘家。所以,勉强吃了几口早饭后,她便独自回去了一趟。
下午回来时,辫子好不容易地支撑进了家门,一头扎在床上就是两夜一天没起来床。
在这期间,一直迷在赌局的姚铁,除了饿极了时跑回家找口吃的,吃完了马上又走了,他根本就没去理睬一直躺在床上的辫子——压根就没关心过辫子的死活!
直到了第三天的早饭后,邻居大炮媳妇过来串门玩,这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辫子,已是发烧得人都迷糊了······
大炮媳妇慌忙去给辫子找来了医生。还去把辫子的二婶叫了过来······
气得掉泪打哆嗦的二婶吩咐小女儿秀子去把姚铁叫回家······
姚铁一进得门来,刚吞吐地叫了声“婶子”,二婶那里就义愤填膺地:
“你还是快算了吧!你要是眼里还有你这个二婶,你也不至于一回回把二婶的话不当放屁!二婶以前还一直觉得你这孩子性子闷是闷了点,可还不至于······可你看你现在······你让二婶怎么说你好呢?你这还有点像过日子的样子吗?你到底想把日子过到哪里去?俺这人老该死的,也实在替你想不明白了······就是她大嫂,你倒是给我说句明白话,自从人家过了门跟上你,人家是哪里给你扔了,还是哪里给你撇了?还是怎么对不住你了?你至于这么对待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是怎么说呢?就算是你对人家不顾惜,可她身上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你怎么竟就这么忍心······”
不提孩子还可——姚铁也就打算眼皮一啦哒,硬着头皮听着就是了。可二婶一提孩子,他的心里由不得就是一股邪火腾地窜了起来,直冲天灵盖,让他一个按捺不住之下,刚刚闷着头蹲下身来的他,出人意料地忽地站了起来,二话没说,气哼哼拔腿就走,头也不回!
二婶一下直愣了眼······
出了正月到二月,过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天道开始转暖,打算跟别人一块创外去的秦大路,准备动身了。
但是,面对着憔悴不堪地辫子,他疼惜而无奈,心如刀绞······
辫子含泪劝大路道:
“大路哥,你就尽管放心去吧。他大不了也就是这样子了,我······我还能行。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好地等着你回家······回家来看我······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不对我下死手,我、我就会活着,我得活下去······”
大路只有把辫子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
春归大地,苍凉一冬的山野重现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山青水绿桃花开,南飞的大雁回来了······
岳家沟村。二全家。
里间,床上的丁素梅痛苦地挣扎着——她用母性那最富牺牲精神的苦痛迎接着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屋外院子里,岳二全站立不安,身心在激动与痛苦中煎熬着;妻子的每一声疼叫与*,都如同针扎一般让他心里乱哆嗦——如果能够代替的话,他巴不得一步就闯进屋里去······
终于,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声传进耳朵,这让二全整个身心不由地一阵颤栗,他呆住了。而那喜极而泣的热泪,也在不知不觉间盈满了他的眼眶,之后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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