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040:突破 (第2/2页)
萧承忠回礼,大慰。
“十七郎君突破是早晚的事,卑职恰好是助力一把。”又回味道,“十七郎君那两招,对卑职也大有进益。”
萧琰看一眼沈清猗,说道:“我先跟阿嫂禀报。今日对战很有领悟,回头与萧侍卫细说。”
这是要细说那两招了?萧承忠心里大喜,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十七郎君。”转身向走过来的沈清猗行礼,告退后疾步离去,脑中对战回旋,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去领悟了。
“姊姊。”萧琰笑着迎上沈清猗。
青葙和赤芍向她行了礼。
沈清猗疑道:“打败萧承忠了?”
“没有。萧侍卫胜了,”她灿然一笑,“我也没败。”
“……”沈清猗道,“不错。”
很不错!
何止是木秀于林,是木秀于森林。
沈清猗惊叹,又喜悦,唇边已溢出笑。
萧琰又一脸雀跃,“姊姊,我晋阶了!”
沈清猗笑道:“嗯嗯,是是,少年很厉害。”
萧琰眉毛飞扬的笑起来,白玉脸上还带有红晕,衬着碧色衣衫,让沈清猗想到“灼灼芙蕖出绿波”,真个少年绝色。
她转开眼,看向地上横七八倒的翠松,抬了抬下颌,“这个怎么赔?”
萧琰啊哟一声,跨步上前推着沈清猗便往外走,“姊姊什么都没看见。”
两侍女噗声低笑。
沈清猗白了她一眼,走出两步,见她右手还推在自己腰间,斜眉,“还不放?”
“哦。”萧琰反应过来放手,说了句,“姊姊的腰太细了。可见是太瘦了,饮食应该多用点才是。”
二婢低头忍笑。
沈清猗冷光飕飕。
萧琰没注意兀自叨念,“书上说,美人以丰盈为美,富丽为姿,雍容为度……”
沈清猗冷睨,语气不善,“丰盈不是说腰。”
“啊?”萧琰眨了下眼,然后想起绮娘的细腰丰胸,哦对,“丰盈”是指上面,眼睛便溜到沈清猗柏叶纱罗襦裙的胸口,是不怎么丰……便觉耳朵吃痛。
沈清猗冷幽幽的声音,“萧十七,看哪呢?”
萧琰立即眼睛往天上飞,“今日天气真好啊,睛空万里无……嗯,有白云。”抬手拿下沈清猗揪她耳朵的手,笑嘻嘻道,“耳朵红了,真的。”说着还凑过去给她看。
“……”沈清猗只见眼前耳垂晶莹如玉滴,哪来半分红,哼一声,抬指叩她额上,“都读的什么书,‘丰盈,谓颊辅丰满’,你读到哪去了。”
“哎哟,是话本诗中写的,”萧琰叫冤,“不是我说的。”
沈清猗又揪她耳朵,“心思不纯。”
萧琰一边闪一边笑,“那也是写诗的人心思不纯,哈哈……别揪了,真红了……”
两人嗔笑说闹,沈清猗仿似回到了年幼时,难得有了几分顽心。
青葙和赤芍不由想道,少夫人平日和世子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冷静淡然的端重气度,倒是和十七郎君在一起的时候,多了些生动。转念一想又觉得对,书中说相敬如宾,夫妻相处当然要端重,和弟弟相处当然是不同的。她们回家不也是和弟弟笑笑闹闹吗。
……
萧琮傍晚回来听说萧琰和萧承忠战了个平分秋色,又跨越突破到了融合境,一时朗朗而笑,说道:“我们家阿琰就是出色。”便心急要给父亲禀报。
“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国公府内必有宗师,十七晋阶,元气涌动,府内宗师能不知道?说不准晋阶的时候,宗师就隐在暗中护着。
萧琮一笑拍额,“我这是喜极了。”又说,“你明日禀告母亲。”“好。”“还有祖母。”“好。”沈清猗都应下了,眸色有些深,看着萧琮道:“前次上时事,讲吐蕃,我观阿琰,似有入军之心。然这几月一直未提,如今突破到了融合境,我寻思着,会和你先说这事,再和父亲提。”
萧琮笑容一止,顿觉头疼。
……
果然这月底旬休日,萧琰兴冲冲的来了,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过来上前楼一问阿兄不在,神色就有些耷耷的,去到中庭书房见到沈清猗才又高兴起来,开课就关心的问:“姊姊,吐蕃赞普答应赔偿什么?长安同意了吗?”
“这么关心?”沈清猗逗她。
“是啊最啊。”萧琰连连点头,眼睛滴溜溜的跟小松鼠一样,让沈清猗觉得这吐蕃战场就是一枚大大的松子,吸引着少年渴望的目光。
沈清猗心里顿了顿,她也在矛盾中,不知是该让少年迎着风雨振翅而飞,还是在屋檐下平安的成长。心里轻叹,素手接了少年殷勤端上的热茶,慢悠悠喝了半盏,才在少年眼巴巴的目光中,墨竹尺轻叩书案行课。
沈清猗说:长安使臣进入逻些后,三个月谈下来,逻些同意赔偿十万金银,并将念青山以北的青唐大草原作为补偿,赔给大唐。
沈清猗说:前任赞普赤德松赞封二王子为青唐王,青唐大草原就是他的封地,新赞普丹增多吉做了这赔偿,使的是一石二鸟之计,想让大唐军队替他收拾了格桑达玛。
萧琰睁大眼睛,“那朝廷会同意?”明显是被新吐蕃王当刀使啊。
沈清猗说:对大唐来讲,这是一块放到嘴边的肉,怎么不吃?
青唐大草原地域广阔,是河西大草原的几倍,虽然高原气候比较差,青唐马的冲刺力也不及河西马,但耐力强,也是军马的补益。
更重要的是,青唐与大唐和河西道和西宁道相邻,拿下青唐,对大唐和吐蕃边地的军事有重要意义。不说圣人,河西道都是早想吞下这块肉的。
沈清猗说:骁骑军已开赴静州,和静南军会合,以你的七姑母萧曈为帅,骁骑军曹军主为副,随时可以进入青唐,“收取”吐蕃王支付给大唐的赔偿。
萧琰眼睛亮闪,身子动了动,恨不得立即找到四哥,让他答应自己参军。
被沈清猗清冽眸光看一眼,她又立即坐正了,默念几句清静经,心里立即平复下来,认真进入课表上的课程。
今天是讲拓朴学,是讲空间、维度和变换。
沈清猗已经发现萧琰在几何学上的速度惊人,大约是她的空间掌握极强,对于位置有着很敏锐的直觉,这不由让她想到,萧琰不是在学,而是在感知。就像她小时候在黑暗中扎针一样,不需要去想去摸索,一针下去,位置就在那里。这就是灵会,孙先生的《灵枢》有记,沈清猗喜欢读很多类杂书,固然是她喜欢涉猎广泛,但也跟《灵枢》有关。
想起孙先生五年前飘然离去,这几年都没有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不知是已经回了道门,还是云游出了大唐。
几节课上完,已经近酉时了。萧琰看了一眼恒温漏钟,没有如往时般行礼道别,而是殷切的问沈清猗:“姊姊,阿兄几时回来啊?”
沈清猗看她一眼。
萧琰:嘿嘿。
沈清猗也不说破她心思,“你阿兄应该要回来了。晚上一起用膳?”
“好啊。”萧琰答应得快,口快道,“我午前出来就跟院里说了,今晚要用了膳才回去。我们等阿兄吧。”一脸翘首以待。
沈清猗默了一下,没有说出“你阿兄可能会磨蹭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