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060:想杀我的人很多 (第2/2页)
“我们才出贺州境,他们就得了消息,一早分散出城到僻地,用布包裹了马蹄,再驰到丘陵隐地会合,静待袭杀过来。”
萧琰吃惊怒眉,“这么说来,他们一早就谋划着,袭杀阿兄?”
萧琮沉吟的笑了笑,平和说道:“从我病愈的消息传出,恐怕就有人在谋划了。”
萧琰更加吃惊,细眉蓦地如刀,瞪圆眼睛,“是谁想杀阿兄?是燕周和西突厥吗?”
萧琮微微一笑,温和平静,“燕周人当然想杀我,我若死了,父亲立谁为世子?估计萧氏就得不宁。萧氏若不宁,河西军就不宁。燕周人岂不就能趁乱而下?还有西北边的欧罗顿人,也很想我死,打着和燕周一样的主意。
“至于西突厥人,河西离他们远了点,但河西不宁,大唐与燕周战起来,不止河西军,长安也会调遣禁军至河西;或者欧罗顿帝国也会趁机出兵宣战;若再挑得北边的乌古斯汗国也出兵安北——西突厥再犯安西,就不用担忧大唐禁军杀过去。
“再者,还有大食人,估计我死了他们也很乐见,到时,纠合西突厥一起进犯安西,大唐帝国就要三面迎敌了。
“还有吐蕃,我们河西已与吐蕃打了一仗,虽然已与格桑达玛签了和谈协议,但吐蕃已显乱象,静南军和骁骑军仍然驻扎在青唐,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与吐蕃开战。无论那些死士是哪一国的人,必是想抓住大唐和吐蕃作战的时机,杀了我搅动河西不宁,如此,大唐必有一部分兵力牵制在吐蕃。真个大战起来,格桑达玛说不定都想反嘴咬河西一口。”
说着这么多人想杀他,萧琮温和中还带着笑意,目光从容安宁——河西世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享荣华的高位,它伴随着阴谋和刀光。
萧琰听得震惊,原来有这么多人想阿兄死?!原来阿兄的安危竟然牵扯到这么多局势!她眉色一凛,深觉责任重大,自己要变得更强,才能守护好阿兄。
沈清猗补充道:“那些死士顶着回纥团的壳子,也是预谋已久,既是遮掩身份,也是谋划着杀了四郎暴露时,就能引起大都督府盛怒下踏马回纥,挑起河西族乱,即使很快平定下来,也会大都督府和萧氏的威望,让河西的安宁团结生出裂缝。如果真的战起,河西军的后方就未必安定。”
萧琰已经斜眉如刀刺,她的声音却平定,“大唐帝国内和平安详,但周边世界并不平和,大唐是天下第一帝国,霸立世界,威视四方,四大帝国和那些跳梁势力凛惧忌惮,当然也怀着削弱大唐之心,训练死士潜伏袭杀只是诸国斗争的一个寻常手段,若论波谲云诡,政经谋算,信仰浸透,比之死士弯刀,凶恶更甚。至少,这是明战。敌袭我挡,像你的刀一样,撕裂他们,这些袭杀之后的种种谋算,就全都化为泡影,成为敌人胸口郁愤的血泡。”
萧琰听着沈清猗清静的声音平和道来,斜起如刀的细眉不知觉的平了下来,如天地的一,沉静,又隐有岿然,“姊姊说的是!”这些明刀,来一个,她杀一个!让敌人阴谋诡谲的胸膛因她的刀而郁裂。
但转瞬想起风中那一道剑,她又蹙眉,有些愁道:“那些死士倒不惧,就算再有箭道我也有信心,会比第一战战得更好,只是风中那个暗杀者是个威胁,隐匿身法防不胜防,他未出剑前,我一点都没感知到他的气息。”
沈清猗看萧琮一眼,昨日她沐浴出来就去看萧琰伤势时,萧琮正是和暗中保护他的萧氏宗师说那个暗杀者的事。
萧琮安慰萧琰,“阿琰不用担心。我出巡前,父亲已经请了族里的宗师暗中护卫。只是昨日的袭杀是一环扣一环,族里的宗师被人引走,才有那暗杀者的出手。”
族里的宗师……萧琰恍然点头,原来父亲还安排了宗师保护四哥,心里松口气,有宗师就好,转眼又皱眉,“那是什么人引开了族里的宗师前辈,逮住了吗?”
萧琮微微摇头,“简堂叔父说,那人也是宗师,一身黑斗篷,戴了面具,气息晦涩,想是故意遮掩,看不出是什么人。当时他在暗中流露出敌意,简堂叔父便追了过去,交手有十几招,那人略有不敌,遁走了。简堂叔父担心我这边,回身过来时就是风中那暗杀者遁走,差了两息。”
萧琰说道:“那暗杀者逃了,会不会下次寻机出手时,又有人引开族里的宗师前辈,嗯,就是简堂叔父?”
萧琮一笑,“调虎离山用一次就失效了。简堂叔父之前是不知道有那样的暗杀者,如今知了,警惕提高,哪里再会被施一次调虎离山?”
萧琰一想也是,宗师堂叔父也不是傻的,这么容易被调。
她转了转目,悄悄的张望下四周,又凑前身子骨碌着眼睛悄悄声的问:“阿兄,简堂叔父在这里吗?”
萧琮失笑,沈清猗也忍俊不禁,打趣她,“简堂叔父看见你这骨碌样子了。”
萧琰立即坐正,目不斜视。
萧琮笑道:“阿琰你放心,简堂叔父不在刺史府,刺史府守卫严密,暗杀者混不进来。况且,就算简堂叔父在这兰庭园里,也不会偷听我们几个小辈说话。”
萧琰掩唇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好奇而已。又想到那暗杀者没解决总是个隐患,认真对四哥道:“阿兄,我会保护你。”寻思在刺史府中要紧跟四哥,还有后面的士家宴会,万一那暗杀者寻隙溜进来了呢?简堂叔父不在,她就要负起重责,保护四哥。
萧琮初时失笑,眼见萧琰认真神情,笑容渐敛:这个他一直宠着的孩子说要保护他?
片晌,清俊眉眼笑意绽开,如同隽雅清韵的山水迤逦出秀丽,如锦盛色,他无比愉悦的笑了起来,说道:“好。”
他看着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啊。
沈清猗忽然有些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