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 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拳头 (第1/2页)
用了一只欲仙欲思饼,萧琰就饮了一羽觞的眉坞春。
李毓祯说她“吃了欲仙欲思,眉眼立即飞春”,萧琰很想将玛瑙羽觞盖她脸上,你来尝尝这“销魂”滋味飞不飞春?
酒还没有喝完,李毓祯让人上了各色巧食,有斫饼也有面果儿。
七夕的风俗就是要吃巧食,也即“桥食”,唐人过节快活,一边自己享受了点心,一边说这是帮助牛郎和织女鹊桥相会,当然更主要是,自己的心愿也能通过“巧”(桥)来实现。给情人做的巧食又格外不一样,端上的金银平脱漆盘中有同心结果儿、枸杞菊花相思果儿——萧琰没闹明白枸杞和菊花为什么要相思——并蒂莲果儿、玫瑰花果儿……还有喜鹊样儿、大雁样儿、双鱼样儿、双燕样儿,都是给萧琰上的。嗯,这些蜜煎面果儿熬糖浆时还加入了胡椒粉、姜黄粉、茱萸粉、竘粉……这些销魂味道。
廊上赏菊过节四人,只有萧琰一个有爱人,你不吃谁吃?
萧琰喝着杏花春,啃着巧果儿。
喝着梨花春,啃着巧果儿。
喝着甘陵春,啃着巧果儿。
喝着松江春,啃着巧果儿。
……
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春”,都是烧春酒,酒名带着春。李毓祯笑吟吟的说,七夕饮春酒,心里映春光,很应景儿。萧琰只想把销魂味儿的巧果塞她嘴里,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是春光。所幸这些巧食都做得小巧,只有拇指大,否则萧琰都觉得她没喝醉已经先撑着了。
萧琰喝到景阳春时,已经有些醉了……
不许用真气,只凭她自己的体质解酒,再强也是有限度的。
她身子已经倚靠到了孤圈凭几上,李毓祯也一臂倚着凭几,有了几分醉意。廊外的菊花已经映上了夕阳的斜晖,空廊内乐声悠长,曼柔幽雅的七弦琴声仿佛让烈酒都变得绵长起来,有一种绵柔的醉意,萧琰撑颊哼着调儿,跟着花师叔一起唱古希腊的情诗……好像是撒福还是沙福?……嗯阿福吧,花师叔说这是古希腊最浪漫的诗人,三千年前人家就是弹着七弦琴唱着现写的情诗追她的女弟子们,堪称一代风流……萧琰觉得风流就算了,阿福这诗是写得真热烈啊:
能够和你面对面的坐在一起,
听你讲话是这样的令人心喜,
是这样的甜蜜:
听你动人的笑声,使我的心
在我的胸中这样的跳动不宁,
当我看着你,波洛赫,我的嘴唇
发不出声音,
我的舌头凝住了,一阵温暖的火
突然间从我的皮肤上面溜过,
萧琰蓦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想到沈清猗的嘴唇,觉得皮肤上也有火焰窜过。
……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
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
言语的能力;
舌头变得不灵;噬人的感情
像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
……
萧琰觉得自己的心儿也跳得快,心里的火焰燃烧到全身,不知道是烈酒燃烧了情念,还是情念点燃了烈酒。
……
“花师叔,这首歌,嗯再唱一遍。”
萧琰笑嘻嘻的晃着手里的白釉弦纹酒尊,慢悠悠站了起来,弹指从廊外金菊丛中摘了一朵金黄的团菊,一手执菊一手端着酒尊,在木质地板上踏着节拍,跟着七弦琴弹回的调子一起唱:
谢谢你,亲爱的,
你曾经来过;
你再来吧,
我需要你。
你啊,使爱的火焰
在我胸中燃烧;
每当你离我而去,
那难耐的时辰,
仿佛无穷无尽。
萧琰觉得这诗直抒胸臆,不需要那么含蓄、意味深长,她现在就是要直的、要烈的,千年前的希腊人比他们唐人更加奔放啊……这诗写的是真好,真合乎人心境,她也想说,亲爱的,你再来吧……每当我离开你,那难耐的时光,就是无穷无尽……
……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廊上挂起了流苏宫灯,透出暖黄的光。
琴声悠扬的飘着,花行知修长的手指按弦拨弦,如流水一般,仿佛快乐得没有尽头,也没有疲惫。
萧琰的襟口上插了一枝铁线菊,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足上还踏了一双木屐,也不知道宫人何时递上来的……她在廊上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踏歌,木屐磕着木地板的声音清脆,和着悠扬优美的弦音,有一种振跳的力度,就好像心口的砰嚓跃动……她已经不清醒了,知道清猗的礼物到了,但她不想自己醉意朦胧的时候看,她要在清醒的时候,悠长回味……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她要饮着酒,踏着歌,唱着相思调,让诗歌和烈酒的火焰燃烧她的情意。
亲爱的,
我是这样幸福;
相信我,我
为之祈祷的
那个夜晚,对我们
将会是长长的良宵。
……
萧琰觉得自己在“长长的良宵”中醉了过去。
又好像被李毓祯踢在屁股上,对屁股上!萧琰恼怒,跳起来要跟李昭华算账……后来怎么了?……对,她和李昭华在长廊中打了一架……
谁胜了?谁输了?……
不记得了……
她记得李毓祯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牛角觥说:
“萧悦之,生命当如烈酒!”
她说:对!要像烈酒一样,明亮、炽烈、燃烧!纵然刺喉,也要勇敢的喝下去。
然后……好像她们又喝了一觥很烈的酒……觥?酒?什么酒来着?好像不是“春”……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很烈很烈,喝下去后全身都燃烧起来了……连识海里都腾起了火焰……
萧琰记得李毓祯的剑,太阿泛着锋利的光。
她说:
“萧悦之,你知道剑修何以为剑修?”
——不是刀修枪修,不是任何兵器!
“只是剑,只能是剑!”
萧琰想了想说:因为……剑直?
她记得李毓祯的眼睛像剑一样明亮,又像剑一样锋利。她说:
“刀有弯刀,但剑永远是直的!剑修只有勇进,没有退避!”
“枪直,但长;剑短,而险。剑修,是迎险而进!”
“萧悦之,剑道就是勇而险!”
“心手胆气一体,无畏无惧,方可持剑!”
“萧悦之,你的道心可在?”
“大道无涯,人生无常,悲欢离合皆会度,你可会退?你可会畏惧?”
萧琰说:
我在!我的心在!
不惧!大道虽远,我不惧它远;大道虽险,我不惧它险!千难万险,迎而上之!击而进之!
对!击而进之!
……然后呢?
然后呢?
……
……
萧琰记起来了。
她对李毓祯说:我的刀也是直刀!
她的道也一直是在险境中历进!
她想起了乌古斯北原的惊险逃亡,想起了潞王李良玉出手时的生死一击,想起了和慕容绝在围追堵杀下杀上雪峰,勇击先天,跳悬崖伏江千里,她想起了在极北海数次挑战极限的濒危……
萧琰说她要去克里特,要在险境中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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