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第四〇二章 自损实力 (第1/2页)
奥特洛说“注意看”,不仅仅是注意看萧琰,第二个意思也是“看下去”:
毕竟青铜军团虽有伤亡,但目前实力对比还是青铜军团占优。
安西夜骑仍然是以少对多,武力对比也仍然是弱势:青铜军团还有二十五位大剑师,八百多位剑师。而安西夜骑没有一个和大剑师同境界的登极境,和剑师同境界的融合境也只有一百人。后面的战斗能否保持第一场交锋的胜果,还很难说。
在没将敌人的兵力和士气彻底打折前,谨慎的统帅都不会说己方必胜。
奥特洛不是统帅,但他足够谨慎。
真正的统帅弗利亚说得更清晰:“青铜军团的战力更强了,后面的战斗,对于安西骑兵,更艰难了。”
在众宗师的神识中,青铜军团的骑士爆发出了强烈的波场。
那是强烈的情绪波动爆发出的战斗意志和士气!
圣座第三骑士团感受到了极大的耻辱和愤怒。
——兵力双倍于敌人,对方零伤亡,己方却伤亡一百多人,尤其伤亡了一半的骑士长!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圣座第三骑士团自建制以来,不说百战百胜,也是百战九十胜,不是没有遭遇过败绩,当年和唐高武的军队会战,不止圣座第三骑士团,第二、甚至最强的第一骑士团都战败了,但是,也让唐帝国军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从来没有败得像今天这么耻辱过。
两倍于敌的兵力,却在第一场交锋中打了个驼鸟蛋,战绩是红果果的零!
——虽然只是第一回合交锋。
圣座第三骑士团何尝有过这样的耻辱?!
必须雪耻!必须雪耻!
否则他们无颜见教皇陛下,无颜对神祈祷。
所幸这只是第一回合的交锋,他们后面还有机会雪耻,挽回圣座骑士团的荣耀!
因耻辱而生出的愤怒和雪耻决心,让圣座第三骑士团不但没有士气颓落,反而“知耻而后勇”,迸发出更强烈的战斗意志和士气。
面对这样的青铜军团,安西重骑想取胜的难度显然增加了好几倍。
“安西重骑兵这边,那种新出来的骑兵火.枪不可能再取得之前的战果。”
尽管倾向于唐骑,弗利亚还是理智客观的分析:
“第一场交锋,唐骑胜在于出其不意。
“但现在,青铜军团对这种火.枪已经有了了解。
“这种火.枪的弱点还是很明显的,虽然对普通骑兵是无法抵挡和闪避的杀伤力,但对于剑师,有准备之下,火.枪弹很难击中他们,即使近距离难以闪避,也可以凌空发出斗气,让弹丸在三尺外的空中爆裂,就不会对骑兵本身造成震波攻击。
“而第一场交锋伤亡的大剑师,也是吃亏在自恃修为比唐骑高的轻敌大意上;再者就是不熟悉新式火.枪,让爆裂弹得以近身;其三是被马槊和枪弹近距离围攻,战马已经重伤,正处于将落地未落地的换气节点,才没有完全避开爆裂弹。但吃过一次亏,这种情景就很难再现。”
“当然——”弗利亚顿了顿,话意一转折,“如果唐骑能够保持第一场战斗的预判和每一击都精准攻击弱点,后面的战斗还能打。不过,要像第一场交锋这么无伤亡或者轻伤亡,概率都很低。”他用了一个法师的概率术语。
“亲爱的弗利亚,你分析得很正确!”
勒布雷接口道。
“但我们要相信奇迹!”
他一挥手臂,英俊的脸庞和俊朗的声音都洋溢着热情,漂亮的浅金色胡须也似被热情点亮,充满了活力,和他金色的头发一样,散发出碎金光芒。
“我们要相信,女神会给我们带来奇迹!”
弗利亚和奥特洛浓须下的嘴角都微微抽了一抽。
女……神?
“哦,”阿尔曼德一张严肃脸,“勒布雷有很多女神。上到一百八十,下到十八。”
弗利亚和奥特洛的嘴角又抽了抽,以默默的眼神表示:明白,理解。
有这么一位同僚也是够心累的。
阿尔曼德立即转移话题——也是真的关心,“安西骑兵的气场也有些微波动。”
这支骑兵就像死神派出的冥骑,对生死漠然,当然也就没有情绪波动;然而此时,他们的情绪微微波动了,就像死水中漾起的微澜。他们沉寂的眼睛中绽出微微的光芒,让这支死寂的骑兵焕发出一些光彩。
弗利亚眼眉沉了沉,对此不表乐观,“或许是好事,也或许是坏事……难说。”
就好比一个漠视生命的人忽然有了生命的希望。对战场上的士兵来说,漠视生命能让他们冷静理智、漠视死亡,然而有了生的渴望,那会是战斗意志更强,还是因惜命而惜身呢?
观察这支骑兵的风貌,他们早就确定:这支沉默而死寂的重骑出自唐军的戴罪营。
戴罪,就是戴罪立功。
安西府这种地方,军中民族成分复杂,多数都有桀骜不驯的性子,而大唐尚武,汉族士兵好勇斗狠的也不少,武力越强的,越有凭拳头说话的强横之性,各个民族士兵结成团伙,明斗私斗的不少,犯军法的当然也就多了。而唐军纪律严明,单是“犯者斩之”就有十七律六十八条,一个血性冲动没准就撞刀口上了。
有些士兵斩了着实可惜,而开除军籍的放出去就可能成了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于是安西都护府设立不久,就在军中设立了戴罪营。
只要不是犯下立斩不赦之罪,安西军根据罪兵的能力、心性、犯军法情由等因素,放入戴罪营不同兵种,让这些罪兵以战功赎罪。
唯死罪不可赎,但战死后家小可以根据其累计的功劳得到不同等级的抚恤金,也可享受烈属待遇。判刑期之罪的,必须在戴罪营服役等于刑期的年头,越是重罪、判刑时间长的,越可能战死,但家小除了得到按功劳计等的抚恤金外,还可以享受功勋烈属待遇。
这五百夜骑兵大多数都属于死罪和重罪这两类,他们的人生除了作战只有作战,直到战死沙场。这些骑兵犯军法前好勇斗狠,也只会战斗,能够战死沙场而不是死于刑场或服刑于矿坑,对他们来说是荣耀,而且还能让家人摆脱“罪兵家属”这种污名,并且得到抚恤和烈属待遇,没有了后顾之忧,上战场赴死对他们来说是心甘情愿的。
他们的生命就是迎向死亡,除了死亡带来的荣耀外,已经无所期待。战斗就是他们唯一的、活着的意义,日复一日高强度和危险的训练,也让战斗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成为本能,就像机器一般的精密,也像死一般的寂静。
这样的队伍令人从心底发寒!
每次战斗都是抱着“这是最后一战”进入战场,死亡来临也没有生死的大恐怖,反而生出“这是最后了”的释然和解脱感。
但是,就算抱着战死的念头,大多数夜骑兵也还是希望活下去的。
第一场交锋的奇迹结果,给了这些死寂一般的夜骑兵注入一线光芒:
也许,这场战斗,我还可以活下去。
【为了活着,为了家人,为了战斗的荣耀,必胜!】
他们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这道清朗又阳光的意识。
意识应该是无色的,但这道意识就是给他们清新又阳光的感觉,就好像三月的春阳,温暖光明,还有万物生长的蓬勃生命力,让人舒服,放松,向往。
必胜!
夜骑兵心里默默道。
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溢到四肢百骸,好像兴奋、好像放松,还有一种入髓般的着瘾感,那是精准击中修为比自己强的敌人的弱点的感觉,让人轻飘,刺激,着迷。
比任何一次,都渴望战斗。
这些戴罪兵,原本就不是老老实实的良善分子,流着好勇斗狠的血液,只是长久的杀戮,让他们冷酷而沉寂,而杀戮可能让人疲倦,也可能让人上瘾,夜骑中的大多数,都属于后者,他们奔赴死亡,也享受着将敌人送入死亡的感觉。
那一刹,他们就是掌控生命的神。
……
“咦?他们变阵了。”阿尔曼德惊讶道。
在观战宗师的视线和神识中,安西骑兵仿佛穿花一般,后阵一部分往前阵穿插,前阵一部分勒马回转往后阵穿插,这种穿插看起来是凌乱的,没有什么规律,让人摸不着头脑——安西骑兵是什么意图。
由后锋变成前锋的第一、二列夜骑兵都伫马不动,取出机弩,黑漆漆的弩匣里换装上五枝七寸长木杆羽翼铁簇箭,利用腰引力上弦,弦拉在第二档上,比起近射的第一档弦,射程变远几倍,双手平端着,稳稳对准冲锋过来的青铜军团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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