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艰难的职称(五) (第2/2页)

柳斌说：“没有进过正常渠道的莫非有走更加硬的条件？”
　　
　　刘朝霞说：“什么呀，条件过硬她就正常的渠道了，她的伯爷是人事局的局长，所以她才能够一路过关斩将。而且她又舍得花钱，她来文庙中学的时候，一出手就是一万元。她于是就从初中调到了高中。”
　　
　　汪红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长着象白人一样轮或分明的脸蛋，丹凤眼睛，隆准有度的好看的鼻子和一张小巧和鲜红的樱桃嘴巴，配以紫色的波浪似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本来对她的印象很好，觉得她长相非常大气，而且性格也豪爽，又与刘校长关系很好，她应该和寥一样可以走非正常的程序，甚至可以和罗全英一样找到象阮市长这样的靠山。看来她还比较单纯，她问：“每年的指标不是一定的吗？怎么会这样呢？”
　　
　　教务主人余军说：“每年都是48人，教育局和人事局都会塞进一些非正常渠道的人。说是到荆州会淘汰20%。其实，是那些走非正常渠道的人占据了走正常渠道的人的指标。最终评定的人还是48人，只是换了一些人而已。”胡主任就说：“那好像就是杀人养命一样，但都无可奈何！”
　　
　　刘荷花说：“大家都觉得不公平，都知道是假的，但都参与这项对国家毫无意义的评定活动。只是成了评上的人每月涨几百元的工资，贪官借此受贿而已！”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反复是在议论他人的事情一样。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胡主任就说：“互评的时间已经到了，请大家离开，我们要打分了。”于是参加评选的12名当事人离开会议室。评审人员开始工作。
　　
　　和王锋到江堤上散步。王锋问：“这次，你应该没有问题吧，周连和焦点两个竞争力很强的人都未入选，你应该可以轻易出线的吧！”
　　
　　说：“未必呢，你看刘荷花和我年龄差不多，可是他当过初中校长，又是化学教师，现在又担任年级组长，精品班的班主任，样样都是满分。而我教政治，没有任何竞赛，没有当官，也很少有行政表彰，没有------”
　　
　　王锋说：“你可是唯一的研究生，有一大堆的学术论文和教学比武的奖章啊！”
　　
　　感叹：“一纸硕士毕业证只有3分，抵不过一个荆州市骨干教师4分。花了三年时间，花费十几万元的硕士研究生毕业证在一大堆的真的和假的荣誉证面前分文不值。至于论文分数今年的评分标准已经压缩到只有十分了。而且，其他人在小报、非正式刊物上发表的文章和我的一样评分，我也没有优势。”
　　
　　王锋说：“这样说，你又很危险呀，你怎么办呢？”说：“老实说，我对今年出现的信心都没有。又有柳斌长期带精品班，又是语文老师，经常有作文竞赛，他家里在开很大的商店，不仅有钱而且有过硬的关系。汪红的关系肯定也非常过硬，她应该比寥更加有竞争力。老实说，今年评不上，我再也不想参加了，我要彻底放弃了。”
　　
　　王锋说：“你怎么能够放弃呢？要办就要办成，否则让人家笑话。”
　　
　　感叹：“我何尝不想办成呢？可是，职称评定不是才干和业绩，评的是关系和金钱以及造假的能力。我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又不会造假，我能够用什么和别人竞争呢？即使每次能够从学校出现，到了荆州，只不过又多一次羞辱而已。那些后头的人抱怨我在前面浪费了指标。我现在只好安慰自己：一纸高级教师职称证书能够证明的只是你有很强的人际关系，证明你会造假，可以弄到一大堆可以骗过评委的证件，证明你将获得原来属于或不属于你的一些收入。人际关系我没有，有也没有经营好，让刘局长等认为我喜欢告状，绝对不肯相帮，故此为死路。造假我可真的不行，要把假的造的和真的一样，我还没有经验，而且也不愿去做。所以计算机、水平能力测试我都亲自去考试。而一个月能够加300-400元，一年也只有4000元左右，十年也只有40000元左右。评选就要20000元。只要我能够多活一年，就拿回来了。至于高级教师职称证的效用比研究生毕业证差多了。经过这样的思考，我决定不管今年过还是不过。明年都不会参与到这个无聊的活动了。”
　　
　　11月4日上午，在监考时，陈智忽然找到说：“胡主任要你到教育局去，你的复印件少了一本。”正好，吴岩松走过，他说：“你去吧，我帮你监考！”，于是走出屏蔽区间打电话问是哪一本。胡主任说就是复印件的那一本。于是马上到胡主任的办公室见美丽的美术老师正在电脑上打印文件，也没有心情和她问好，直接在办公室搜查，甚至每一个抽屉，没有！于是，又翻看两个文件柜可以打开的门，也没有看到。他马上回家翻箱倒柜，弄得家里一片狼藉。他只好在纸箱子里的找出一份不全的复印件去敷衍了。
　　
　　叫上的士，一路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遗失。他回忆到昨天下午胡主任还一边签字盖章，一边和交谈。之后，两个人就出去散步，而且出去前还回头看了资料袋，袋子中明明就有三个文件夹。今日怎么就没有了呢？也许是胡主任放迷失了位子，也许是别人故意害自己，也许是有人借鉴自己的封面、封底而没有还回来———散步后，请胡主任按摩，再也没有回办公室。去教育局的路上，遇到刘荷花，他说因为材料没有按要求装订。刘荷花就说怪胡主任不专业，又自以为懂行，结果一有问题就要跑路。如果是懂行的人会督促你干好一切，一次就会成功。
　　
　　到了教育局，六楼师训课挤满申办职称的人，有的在盖章有的在书写，有的在捆绑资料，有的在交谈------
　　
　　胡主任拿出的档案袋，发现遗失的是复印材料2。顿时要转身回去寻找。背后叫回来。等他回来，卢科长已经为准备了新的审核单，又要叶辛带到四楼复印，叶红艳到网上拖其他文件，比如评审一览表。四楼工作人员为调好复印机，逐个将复印、装订好。然后回到六楼师训科。胡主任逐个盖章，填写评审考核表------一会，教育局的人要去吃饭了。他们要关门以保证档案的安全。胡主任就安排请大家吃中饭，刘荷花请大家吃晚饭。
　　
　　中午，六个人乘车到楼下的餐馆，拿出了茅台酒，众人都说好酒。说：“今天虽然麻烦，但是这么多人帮助我，我仍然很高兴。”大家也祝愿他早日评为高级教师。下午到教育局一切都很顺利。
　　
　　下午，回到学校，遇到李和斌。他对说：“你有一个文件夹放在我的办公桌上。”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他说上午九点。
　　
　　异常遗憾，要是他中午说，何至于这样麻烦呢？也对自己没有找到昨天来过的位置感到遗憾。
　　
　　元月十日左右，王刚打电话告诉说的高级职称已经通过。之后，王锋、胡主任等陆续打电话通告同样的好消息。晚上，在电脑上查询，确实看到自己和刘荷花的名字在公示的名单之中。事后，陈智主任等多人向祝贺并要求请客。都以还在公示期间加以婉拒。他内心认为：我为此努力了九年的时间，已经花金钱两万多。比那些一次成功的人，已经亏损很多了，实在不值得庆贺。然而，比那些还没有成功和那些无缘高级职称者确实可以庆幸。后来有黄爱琼老师说：“你能够成功实在不容易啊，其他人都有背景，唯独你没有，能够评上高级实在值得庆幸！”
　　
　　一件理所应当实至名归的事情，被认为是及其难得可以庆幸的；而那些本来就不该，却轻易获得高级职称的却被认为是正常的，无需道贺庆祝，为什么呢？中国现在就是一个人情世界，判别应当与不应当的标准不是才能的高低，而是人脉是否深广。那些人脉深厚，有贵人相助，取高级职称如探囊取物一样，有什么稀奇的？又有什么惊喜而庆贺的道理？而你没有背景，哪怕是通过重重苦难才获得你应该获得的职称，你也是值得庆幸的！
　　
　　呜呼！新中国虽然已经建立70年，科学奋力学习西方且改革开放尽40年，奈何国人的思维还停留在封建社会呢？
　　
　　深究其原因，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中国从封建社会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中间缺乏了资本主义社会，兼以启蒙运动仅仅于1916-1919年间。故国人的身体已经进入社会主义，而头脑仍然留在封建社会。期间，虽然有文化革命的冲击，但它只是破坏旧的思想，而没有系统的从哲学、伦理、文学等诸多方面进行现代启蒙。其二，中国政治体制仍然以官本位为中心，权力崇拜深入人心。虽然有改革开放，但政治制度并没有大的改变。所以，官本位、人情社会一脉相承并没有大的改变。
　　
　　如果中国在崛起之前这种状况没有改变，国运就会衰败，国家要现代化，要强盛就必须人尽其才，所以应该唯才是举。否则，遍地圆滑世故、阿谀逢迎之徒，真正的饱学之士难以获得施展才华的舞台。所以，要雄霸天下必须举科技，明政治。而这些都不是那些周旋于名利之间的高手可以做到的，而且圆滑世故者为了一己之私必定嫉贤妒能，打压那些真正的饱学之士。果真如此，国家如何强盛？
　　
　　以此推论，高级职称是一面镜子照出人情社会的弊端，中国思想启蒙仍然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