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随斋心慈斩红尘,白骨妓子居别院(大章-求订阅) (第2/2页)
那小子若去心慈寺,必然再见曹怡,而这就会进一步触怒州牧家的那纨绔,继而使得两边矛盾增大。
州牧乃是相爷的人,李玄便只是和他儿子闹开了,那也是断了他入相爷阵营的可能。”
梁师古抚须笑道:“老夫不知道,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哈哈”
心慈寺建于市郊的业光山上,周围山清水秀,环境幽美且寺中香火鼎盛。
于山林读书,却也是大胤不少读书人的选择。
除了环境之外,还有寺庙本身的一些优势。
通常来说,寺庙都会有不少藏书,这些藏书可供读书人借阅。
其次,寺庙的食宿方便,且费用格外低廉,有的地方甚至还免费。
不过价格低廉也意味着清淡无油水。
所以,寺庙其实又并非富家子弟常居之处。
至于富家子弟,他们在山林往往有别院。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些私下建筑的小木屋,坐落于山水之间,自别有一番趣味。
李玄没有头铁地继续住绿柳馆,而是带着丫鬟上了这业光山。
一路攀爬,拾阶而上,来到寺中,与寺中管事见了面,在出示身份证明后,那管事便为他安排了一间僧房。
李玄塞了点银子,这僧房就升级成了寺外周边的禅房。
再继续塞银子后,禅房又变成了环境优美、位置颇好的禅房。
这倒不是管事贪钱,而是前来寺中寄宿之人也有携带丫鬟的情况,而寺中是不可男女混住的,故而需要安排到寺外。
这就需要加钱。
之后的日子,便算是暂时安稳了下来。
李玄日常读书,又四处拜访周边学子。
时而相邀,游玩徜徉在山林之间;
时而又坐于幽篁谈天说地,煮酒饮茶。
转眼便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李玄也有了一群新的相熟的朋友。
这一日,酒意微熏后,有一友人抱怨着道:“这寺中茶饭实在粗淡,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可若想要去州城市里一次,却又路途遥远,一来一回便是一天。”
旁边顿时有人跟着说了起来。
说着说着,忽地有个书生忽地凑近了,压低声音道:“这心慈寺分内寺和外寺,比丘与比丘尼乃分开住的,然而每日晨诵时,比丘比丘尼皆会去到内外交界处的雷音殿,共同诵经。
那一日,我瞧见个比丘尼,竟是貌若天仙。”
旁边有书生笑道:“怕不是在这寺庙里没见过女子。”
那书生急道:“真的,那比丘尼是真的漂亮不信,明早你们随我一同去雷音殿一观便知。李兄,一同吧。”
李玄入乡随俗,既是和这些书生打成了一片,自也不拒绝。
而且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前世舍友相邀去图书馆看美女的情景,于是哈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那书生笑道:“李兄真妙人也。”
次日早,一众书生早早去膳堂用了斋饭,然后便往雷音殿走去。
殿中,僧人们正在诵经。
那大佛端坐宝殿。
书生们蹑手蹑脚,轻声走入殿中,在最后排的蒲团上坐下,取了佛经,一同诵读。
心慈寺晨读并不禁信徒同读。
李玄取了佛经,一边翻着,一边念念有词。
入耳梵音密集构成一片,宛如嗡嗡作响的蜜蜂。
而他随着身侧的书生悄悄抬起手指,指向前方。
这一看,他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侧脸。
再看,却见不是曹怡又是谁?
若说李玄和曹怡完全没有感情,那也不尽现实,毕竟两人之间也有种种过往,还曾差点定下婚约,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又彼此错过。
李玄正看着,却听后面传来一声大喝。
“指什么?!”
“那书生,你在指什么?!”
却见个老僧从旁走来,抬手掰着李玄身侧书生的手指,愤怒地叫嚷着:“心不诚,则不可来这雷音殿!请施主速速出殿!”
很快,那书生被赶出了雷音殿。
后面发生如此动静,前面诵经也被稍稍打断。
有僧尼回首看了看。
曹怡,或者说镜妙也稍稍回首。
这一回首,她就看到了一对眸子,再看,便看到了那张脸庞,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庞。
或许原本她只是普普通通地爱恋着那个少年,可在当她不满联姻而出家之后,那少年在她心中就成了唯一的白月光,是能想不能见的白月光。
但此刻,那白月光却出现在了她面前。
曹怡身侧,正是之前去百花府历练的比丘尼——镜竹。
镜竹见曹怡有异,也稍稍回头,然后看到了李玄
午间。
禅房。
老尼静坐,而她面前却站着两个小尼姑。
镜竹坦然道:“镜妙师妹尘缘未了,灵台未净,不妨去见见他,然后决定去留。”
老尼捻着念珠,忽地停下,睁眼道:“去吧。”
曹怡一惊,跪倒在地,口喊:“师父!”
老尼道:“不必惶恐,你是个有佛缘的好孩子,若是佛缘未到,师父也不怪你,而若是你决定了,心慈寺却还是你的修行之处。”
曹怡道:“师父,弟子心意已决,弟子”
老尼道:“既然决定,为何不敢去见一见他?去吧若真决定,便去做个了断。”
曹怡道:“是”
黄昏后。
李玄正在禅房里读书。
这里粗茶淡饭的过分了点,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正读着,却忽听门扉敲响。
蔷薇耳朵动了动,从塌上翻起,绣花鞋一搭,便想跑去开门,却被李玄一眼瞪回了塌上,又悄悄拉上了纱帐藏好。
李玄起身,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门。
早在院前有脚步声,他已通过油纸窗往外看了一眼。
门开
禅房小院,门槛前,却见个亭亭玉立的俏尼姑立在暮色里,正仰头看向开门的书生。
一眼若千年,时间似静止。
风吹山木,繁枝晃动,带出沙沙作响的叶涛,却越发显得安静。
李玄打破了这安静,柔声道:“怡妹,不若随我回雄山县吧,你我婚约虽未定下,可这也非你我本意。回了县子,我娶你,照顾你一辈子。”
他想给这与他有交集的少女一个好的归宿,一个好的结局。
俏尼姑双瞳泛红,泪珠如荷叶上滚滚的露珠,噙满眼眶,摇摇欲坠。
良久,她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
李玄知道女人的闹性子。
这种闹性子,魏瑶闹得最多,好分辨的很。
所以,他张开双臂,直接将面前俏尼姑拥入怀中。
两人心儿相贴,甚至能彼此感到对方的心跳。
可良久,俏尼姑轻声道:“施主认错人了,这儿没有你的怡妹。”
李玄微微分开,看着眼前已经花了脸的俏尼姑,正欲说什么,却感胸口传来推力。
镜妙推开了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再次合十,道:“公子,曹怡已经与你告别了,你面前站着的乃是出家人镜妙。”
她泪痕已干,双眸清澈。
李玄问:“你在寺里过的不好吧?”
镜妙道:“粗茶淡饭,不过口舌之欲,而供奉佛陀,心中安宁。”
说罢,她粲然一笑,双手合十,道:“红尘纷纭总是苦,渡过苦海方见真。
心起波澜人间狱,明镜无尘见佛陀。
镜妙在这儿过的很好。
不见公子,镜妙还未曾开悟,倒是要多谢公子了。”
俏尼姑又往后退了两步,道了声:“阿弥陀佛。”
念罢,她轻轻一笑,却又转身洒然而去,月白僧袍在夕阳下显出几分真正开悟了的洒脱。
大起大伏,经历种种,如今勘破情关,谁言女子不得悟?
远处禅房,正静坐蒲团捻着念珠的老尼明明未曾睁眼,却似双目有神通,瞧见了远处发生的事,她微微颔首,然后对身侧镜竹道了声:“你师妹表现不错,今后你带着她,帮她早日入门。”
镜竹恭敬道了声:“是,护法。”
老尼想了想又问:“神灵从深海而至,如今正需香火与信徒,兵部的人有没有去捣乱?”
镜竹道:“师叔在过问此事,稍后我去问问。”
老尼道:“低调为主,千万别把梁师古的兵引过去。”
禅房,塌上。
小丫鬟就穿着亵衣,双腿微曲着,嘻嘻笑道:“公子被拒绝了呢。”
李玄回想了下之前曹怡的模样,感觉她好像是真的开悟了。
这种状态他不是很懂,不过既然曹怡有了自己的决定,他便也先这样吧。
但总归有种莫名的兴致缺缺的感觉。
一场大疫,就改变了许许多多的事。
真就是个物是人非了。
他搁书,躺在塌上。
小丫鬟一屁股坐了过来,给他揉捏双肩,柔声道:“镜妙真讨厌,一点都不会心疼公子。”
李玄闭目,享受着她的侍奉,道:“明日去远处走走,散散心好了。”
之后几日,李玄也不读书,就在这业光山内漫步。
这一日,也是凑巧,他正行走山间,却是看到了个熟人。
李玄定神一看,那不是曹闻又是谁?
他远远喊道:“曹兄!”
曹闻听到声音,侧头看了看,在见到李玄后,也是欣喜地喊道:“李兄!”
一边喊着,他一边匆匆走来,道:“李兄好久不见啊。”
说着,面孔却又浮现出诸多黯然之色。
两人走到一处,聊东聊西。
曹闻这才知道原来李玄已经见过了妹子,而妹子似是开悟,竟是决绝地拒绝了李玄,他又是连声叹气,又是捶胸顿足。
曹闻与曹时乃异母所生,可与曹怡却是同母。
两人乃是真正的亲兄妹。
曹闻心里自然想妹子能够嫁予李玄,可此时此刻却是生出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他也无可奈何。
李玄也才知道曹闻原来也一直在备考秋闱。
曹闻也是极度不爽那州牧家的公子周昌业,所以不曾住在绿柳馆,而是来到了深山。
但曹闻并未住在心慈寺,而是住在一个友人的别院里。
“李兄,寺庙粗茶淡饭,实在不是你我这等血气方刚的少年常居之处。你不若搬来,我去与那友人说一声,同住别院,一同备考,可好?”
曹闻对李玄很有好感,说着又感慨道,“亡父也曾希望你住我曹家,和我一同备考。却未想到,你我确是一同备考,却并非是在曹家了。”
李玄在那禅院却吃着粗茶淡饭,确实也腻味了,于是便答应下来
数日后。
业光山,深山别院。
三人觥筹交错。
这三人正是李玄,曹闻,还有别院的主人——金劲松。
金家也是州府出了名的大家族,而之前金家和百花府曹家素有往来,曹闻和这金劲松更算是从小玩到大,就连裤子都能穿一条的好兄弟了。
曹闻把李玄介绍给了金劲松。
金劲松和李玄相处了两日,也觉脾性相投。
于是乎,这位金家的纨绔便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算是犒劳自己三人辛苦读书。
他花钱大手大脚,小宴请舞女看舞放松,大宴便喊了州城里出名的妓子陪酒,之后若是看中便搂上一个直接入室暖床。
“书,不能死读,唯有风雅才能知晓书中真意!”金劲松哈哈大笑着,道,“李兄,曹兄,今日我从那天香楼邀了九名妓子,皆是可人的美女。不知两位兄台能御得几人?”
曹闻笑道:“一人三个便是,第二天看谁起不来,哈哈。”
金劲松抚掌道:“好主意。”
说着,他便拍拍手。
一行妓子莺莺燕燕,宛如斑斓蝴蝶飞入,来到堂中翩翩起舞。
李玄一边嗑着瓜子饮着酒,一边看着这州城的妓子搔首弄姿。
胭脂俗粉真算不上,毕竟真有钱的公子也看不上那些。
眼前这些妓子,单单从外表看,竟是决然看不出来是青楼女,她们有的端庄,有的妩媚,有的甚至清纯,很是撩人
而中间那妓子,竟是相貌绝美。
无论是金劲松,还是曹闻都瞪大眼,盯着那妓子。
哗~~
乐声里,那绝美妓子陡然旋身,两个宽大的袖袍好似蝴蝶展翅,与长风里蹁跹纷飞。
曹闻看的入神,却又忽道:“姑娘,你的手怎么一直缩在袖子里,让人全然看不到呢。”
酒桌后,金劲松已然有了几分醉意,此时直接趁着醉意跑了下去,哈哈笑着,一把搂住那绝美妓子,从后紧贴着,又掰着她的手,口中喃喃道:“让公子看看你的小手。”
刷!
宽袖被拉上。
越拉越上,却始终没有看到手。
金劲松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继续拉着。
陡然间,他终于看到了“手”。
可那“手”却没有半点肉,而是森森白骨。
金劲松一拉,那绝美妓子忽地就往旁边扑倒,直接变成了一具枯骨架。
金劲松吓得尖叫一声,酒也全醒了。
李玄也微微皱起了眉,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太多惊慌。
他已经太久没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