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058:观光入我 (第2/2页)
她失神不过片息,松了萧琰耳朵,伸手将她推开,坐了起来,横她一眼,“衣裳皱了让你舔平。”
萧琰咯笑凑过去,“那我给你舔呗。”说着伸了下舌尖。
沈清猗噗笑,推她,“滚开。”
青葙眼睛有些发直,少夫人这语气、语气……好像有些娇媚啊?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
萧琰听话的滚了开去,又滚了回来,沈清猗笑着轻踢了她一下,“好了,别闹了,时辰都被你折腾尽了。”说着起身下榻,整理衣衫。
她穿的是家居大袖衫,滑缎的质料,不会压出褶子,只整了整衣襟便好。
萧琰起身给她理头发,将发带解了,去镜台前拿了紫檀梳过来,将她微乱的长发梳顺,脑袋从她肩后支出道:“姊姊头发还是湿的,不如先散着吧,这样干得快。等晚宴前换衣再挽发好了。”
沈清猗回头看她一眼,“散着发不合礼节。”
萧琰一脸不在意,“反正是在一个院内,从外院到内院都是承和院的人,还有谁敢多嘴不成?……你出浴后就该散了发不系,湿气入头多不好。”说着还责备上了。
沈清猗向后给她一巴掌,“别搅缠了。被你闹的这时辰,一会就该开宴了,还不去拾掇好自己?”
看她内衫就皱眉,白叠布的质料虽然柔软吸汗,却是极易皱的,刚她在榻上滚来滚去的就有了褶,瞪她一眼,“滚得皱巴巴的,还不换件?”
萧琰哦一声就低头开始解内衫系扣,也不知道先取内衫过来,难道要解了光着去衣橱?沈清猗横她一眼,深觉这孩子不省心,起身去衣橱为她取了内衫过来,走到榻前时,萧琰已经脱了内衫,习惯的伸左手给她。
沈清猗:惯得你。
还真是她惯的。
沈清猗哼一声,却已经给她穿袖子了,萧琰侧过身又伸右手。拽袖子过去时眼睛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她凝滑如玉的背上,背脊曲线完美,两页扇骨精巧,翩飞如蝴蝶,透着妖媚。
沈清猗眸子凝住,那一刹她觉得呼吸有些促,想捉住那只蝴蝶……
她心里微乱,觉得今日自己有些不对劲,很快将另一只衣袖给她穿上,就退了步,让那两扇蝴蝶骨从她眼中消失。
“青葙留下给你髻发。……我先回了。”沈清猗拿起发带束了头发就走了。
萧琰匆忙系好衫扣送她到寝门边,心里有些疑惑:姊姊今日好像走得匆忙了些?
……
沈清猗带着赤芍回了内院,有些莫名浮躁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
萧琮在讌息室正和那位长辈说完话不久,沈清猗进来时,他眉宇间还有着凝重。
“四郎。”
“清猗,阿琰伤可都好尽了?杀了那些马贼,心里可开解了?”
原本该由他这个兄长去开解弟弟首次杀人的不适,但他自觉在这方面未必有沈清猗做得好。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决定很多人的生死,但那不是自己动手,如果让自己拿刀杀人,直面那种残酷的血腥,估计还不会比阿琰适应得好。
但沈清猗和自己是不同的。
父亲在下决定让他娶清猗前,先让疾风馆查了她,查出了她一些事,不为沈家知道的一些事,其中就有亲自解剖尸体。
当然这对外科医家来说不奇怪,在医学院读书时都要经历解剖尸体这一遭。但对沈氏女来说就不寻常了,沈氏可不允许家中出个女医,而且还是动刀子切内脏的外科女医。父亲当时说:敢杀人的不一定敢解剖尸体,这沈十七的心性很强。
那些死尸是她通过地下渠道,从官府收买的处决的无家人认领的死囚尸体、义庄无人认领的尸体。虽然解剖不是杀人,但亲手切过尸体,对死人和尸体就没了不适感。萧琮甚至相信,如果真需要她亲手杀人,她一定不会有犹豫,会跟给他下针一样出手果断。
疾风馆调查的情报中,有莱国公沈纶送给沈清猗生母的一个郊外小庄子。那个小庄子一年没多少出产,胜在风景不错,地方也极清静,沈清猗在这个庄子养了几头狼,这些狼有时吃的真是人肉。其中就有她解剖过的死人尸体,也有她乔装外出时遇上的那些想侵犯美貌女郎的地痞混混,被她的贴身侍人出手或是被她用银针刺穴拿下,用马车运到庄子地窖里,割了舌头试药,打断骨再接骨,割断筋再接筋,折腾得人恨不得死去,最终成为狼口食物还要感激终于解脱了。
也有得了不治之症的,人生无望,但还有家人要顾,便和她签“试药契”,成为她精进医术和试药的对象,虽然不会死人,但试药中难免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痛苦状况……让签契者深觉自己还是得绝症死了算了,若不是契金是按月发给的,真有人想赶紧死。
萧琮看了这些情报后,就觉得医者能救人,但也是世上最可怕的人。
……
萧琮觉得他欣赏喜欢沈清猗很多地方,却始终产生不了夫妻之间的那种爱慕,或许就有当初看了那些情报的影响。但无论如何,沈清猗是他敬重的妻子,是他付予信任的枕边人。世家宗主、宗子夫妇能不能相爱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够互相信任,携手并进。于他而言,更希望妻子是能够倚重的谋士和对内对外的助力。沈清猗在这些方面是极好的,萧琮觉得,与祖母长宁大公主、母亲安平公主相比,沈清猗才是最适合做兰陵萧氏当家主母的人。
托付给沈清猗做的事情,她总是会做得很好,这次也没让他失望,还让他惊喜。
“阿琰心境进阶了,到了观光。她心性澄透,只是因为杀人的血腥而不适,一旦想通为何杀人,就不会有迷惘。”
“好!”萧琮笑起来,眉宇间的凝重完全被驱散。
他虽然不习武,但对武道的各种境界知之甚详,知道心境进入观光是何等难得。阿琰一入观光,武道便是如镜照鉴,进境不可以道里计。
萧琮知道妻子的开解充当了阿琰顿悟的那一记“当头喝”,心中又是感叹,父亲当初让他娶清猗真是极英明的决定。
因已到出宴的时辰,两人都未深谈家中的宗师长辈,只互使个眼色,表明回头再谈,便由侍女服侍着更换了礼服,出席刺史府的洗尘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