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126:大道同行 (第2/2页)
李毓祯懒懒靠她身上,“我受伤了。”
萧琰紧张,“伤哪了?”手摸了她肋骨,又摸她背,心想腿骨应该没事,那是受了内伤?那吐蕃宗师自爆离她那么近,应该内腑震伤了,“你吃了内创药没?调息了吗?”萧琰担心她忙着处事没顾着调息疗伤。
李毓祯漫声道:“你不关心我,我心口伤了。”
“……”萧琰无语,心中却放松了,然后没忍住噗笑一声,又正了容色,道歉道,“是我不对。我以为你没受伤。”说着又惊叹,“当时那么近,你怎么脱险的?是早有准备?”但毫发无损,这得多快的速度?
“是有准备,”李毓祯半倚在她身上,手指轻轻摩挲她掌心,“但那种距离下,再快的速度退开,也必然被震浪而伤。只有一个地方不会。”轻笑,“你猜猜。”
萧琰凝眸思索了会,道:“你说的是遁地?”唯有深入大地才能避去这样的震浪,但这是道门的术法,“公主修行过五行遁法?我还以剑道只修剑呢。”
李毓祯手指在她掌心纹路上摩挲、移走着,似乎在分心看她手相,听了她这话就笑,“这种高深术法,必须专一精研。如扶桑族斥候那般,土下潜行一丈左右,叫什么土遁术?只能叫土隐术。要安然避过宗师自爆这样的震浪,必须瞬间遁入地下二十丈。我可没修行到这样高深的土遁术。”
萧琰一听也是,一脸惊讶不解,“那你怎么入地?”
李毓祯坐正指点她,“如果是你,面对一个登极境后期自爆,你的刀可能在瞬间入地?”
萧琰点头,“那自然是能的。”
但人跟刀不一样呀,刀可以在瞬间运足内力贯地,人怎么行?
“悦之,道理是相通的。刀能,人为何不能?我剑在我手,剑即我,我即剑。”
萧琰霍然一震,心中明悟,“这是,身剑合一!”
这跟她领悟的“人刀合一”又不同。
人刀合一是人与刀的共鸣,而公主的“身剑合一”即是她说的“剑即我,我即剑”,那一刹,她就是剑,剑入地下,她就入地了。
只是说起来简单,真正做到又如何简单?
否则洞真境后期的晋王也不至于重伤在同阶宗师的自爆之下了。
萧琰澄澈眸中光芒闪烁,思索道:“公主修的是剑道,剑者,锐金……”
道门的功法讲究五行平衡,平衡为大道;而剑道,专修五行之锐金。她若要做到“身刀合一”,体内的内气就不能五行平衡,而要五行化金?
“五行化金……”她一边说着,不觉陷入沉思。
李毓祯扬眉一笑,手指在她掌心人纹抚过:自命线起,至无名指与小指的指间收,果然聪明,却又不是那种精明过度、机心谋算的;纹深细,无支纹,做事专致不移……
李毓祯眼中笑意愈深,眸光凝注在她脸上,勾勒她的五官,心中喜欢渐渐跃动,怦然。
她眉毛扬了扬,薄冰似的眼眸有些晦深。
如果她对萧琰动心,原来的一个计划就要变。
只是,她对萧琰的这份心动有多深?
……
萧琰眼眸渐渐阖上,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
“悦之。”
李毓祯轻轻叫了一声。
萧琰没有应声,眼皮阖下,心神已经沉入到武道思索中,进入无识入定,眼耳口鼻舌触觉等识感皆闭,只有灵台不昧,对外界事物不会有反应。
李毓祯的轻唤,她根本没有听见。
这种入定是冥想悟思的最佳状态,因为心神完全集中;但也很危险,因识感皆闭,如果遭受攻击,只有在伤痛及身的刹那才会清醒过来,一般都是在静室或者安全的地方,或者有信任的人守护,才会进入这种入定;当然若是顿悟就没法了,灵光闪现是不分地方的。
萧琰此时入无识入定,说明她从心底信任李毓祯,认为是完全的。
这让李毓祯心情极好,薄冰质眼眸似融了冰般,涟涟水波。
“悦之。”她又轻轻叫了一声,清凉无瑕的音质因为浸染了情意,如丝绕般柔滑缠耳。
但萧琰听识已闭,感受不到这悦耳声音里荡生出的缠绵。
李毓祯唇角一勾,头侧过去,朱唇贴到了萧琰的耳垂旁,唇瓣轻轻碰了碰,然后舌尖舔舐了几下。
萧琰一个颤栗,却是身体本能的敏感反应,但这种舔舐远远不被身体判定“危险”的程度,触识仍是关闭。
李毓祯眸中掠过狡黠,再倾前去,这回丹唇如羽落在萧琰唇上,只是唇瓣轻轻相触,然后轻吻,舌尖舔舐,又勾勒描摩着那柔软的唇……她呼吸微促,想深入,启开她的唇,和她唇舌交缠……那该是怎样的滋味?
李毓祯觉得喉咙微微发紧,唇舌有些燥。
她克制自己离开萧琰的唇,徐徐平息自己的躁动。
果然,因情才生欲,这样的肌肤相亲才会让人生出美妙滋味和深入缠绵的渴望。
不像之前三次,她带着调笑意味亲触萧琰嘴唇的感觉,那时只觉得很柔软,有种纯净美好的感觉,只是纯粹的喜欢,不会生出想深入缠吻的渴望,更别提什么电闪雷鸣,脑子被白光劈过,腹下生热等等,统统没有。
此时她也不至于心跳如鼓、浑身酥麻什么的,却涌出了一股陌生的躁动,她当然懂得这是什么,即使她年二十还没有过性.事,对这种事却不陌生:皇族子女十五岁起就要接受“春宫”教育,她看的是最精美的春宫,人物交合的动作、表情都栩栩如生,是圣人悄悄给她的《御春图》。但了解了这档事也就不过如此了,她自诩不是爱好美色、贪欢好欲的人,这会却生出了想和这人深入缠绵的渴望。
李毓祯克制了自己的欲.望。
在不确定她对萧琰的心动有多深之前,李毓祯不想放纵自己的欲.望。
何况,打扰别人入定是要遭雷劈的,李毓祯微笑想道。
她抬手轻抚萧琰的脸,唇边溢笑愈深,忍不住又倾过唇去,在她唇上辗转轻吻,心中昵喃“萧悦之”,直到听到宫殿楼下将军们的靴声已上楼,她这才心叹不舍的离了萧琰的唇,拿起太阿重系蹀躞带下,仍然从歇殿侧门回了朝议殿。
她亲了萧琰却没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占了萧琰的便宜,肌肤之亲是相互的,她又不比萧琰差,难道两唇相亲萧琰还吃亏了不成?
所以,公主殿下亲得心安理得,没有一丝负疚,在朝议殿听将帅们禀事时唇边还带着一丝笑,让人感觉晋阳公主的心情极好。
——这是肯定的,大军已经全面占领逻些城,吐蕃王朝宣告覆灭,大唐两百年谋蕃今朝奏功,去除了一大边患,怎么能不高兴?
将军们也很高兴,这是灭国之功呀,军功之头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功勋出现了!
大殿内议得高兴,各军先后禀报战果,请示待决事项,李毓祯只说方针大略,具体按文事武事交由都参议司和都参谋司商议、部署。
她分了一缕神识在歇殿这边,萧琰才从入定中醒来,就接到她的神识传音:【悦之,议事有些长。一会你在歇殿用些晚食,待议事结束后,和你父亲、萧七军主一起回营。】
萧琰应道:【好。】
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总觉得有些异样的感觉,却也没有多想——也不可能想到公主亲吻了她。
李毓祯那缕还没收回的神识“看见”她这动作,心口顿时一漾,唇内舌尖轻舐,仿佛还有那份柔软缠绵的感觉,脸上却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没有流露任何异样。
殿内议了将近两个小时,将军们鱼贯出来。
萧琰戴着面具身姿笔直的候立在殿廊下,她已经收敛了气息,仍将修为压在登极境初期,看见父亲和七姑母过来抬臂行军礼:“大都督!”“军主!”
梁国公见女儿神采焕然、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策马出了吐蕃王宫,和诸将帅行军礼道别,在亲兵侍卫簇拥下,一路回了北城。
北路军的中军帅帐已经迁到北城一位战死的吐蕃大领主府里。回到府中,萧琰就笑嘻嘻说道:“父亲,姑母,我进阶了。”说着放开了压制的气息。
萧曈咦一声,然后哈哈一笑,一掌拍她肩道:“不错,后期了。好样的!”
萧昡便显得矜持,微笑说道:“不错。”心中却也骄傲,只不像萧曈那般张扬显露,带着世家主的稳重矜严,只眼中流露的笑意显露出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