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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134:一以贯之

134 134:一以贯之 (第1/2页)

次日,河西军起营开拔,往北撤军的路上都与西宁军换防,一直撤到羌塘草原西部,玛沱河的上游,距离静南军玛沱河大营一百五十里,在这里,将兴建一座州城。
  
  朝廷诏令已经下达,吐蕃设置为安藏都护府,但吐蕃的青唐地域和东部、南部一些地域划分了出去,其中:从西宁道西界至羌塘草原西部共一千二百里地划入西宁道,设置二州,定名芃州、芦州,既取字意“草木茂盛”,显然定位都是畜草放牧州,而芃、芦取其字形,又有“凡人安户”之意;
  
  从芃州往西四百里、静南军玛沱河大营往南二百里的高山草原,划入河西道,定名艽州,取“禽兽有艽,人民有室”之意,即无论生灵还是百姓,皆在此安居。
  
  萧琰细究新州的字意形意,便觉得朝廷占领这片疆域的用意极深,或许不仅仅因为吐蕃是大唐的边患,也不仅仅因为这里矿藏资源丰富,可能还有其他的……她不知道的原因。
  
  艽州城已经在兴建了,建在州域偏西部,外城已见轮廓。大军就驻扎在艽州外城以西三十里,休整两日后,威胜军、骁骑军先行开拔回威州、贺州,麒武军和静南军接到的命令仍是休整。萧琰思忖静南军应该不会回静州了:吐蕃已经打下,静州就不再是边境了,静南军很可能改驻艽州。这个推测很快就得了证实。
  
  次日,中军帐下达了朝廷的诏令:一,静州撤驻军;二,静南军更名定安军,驻守艽州西境。
  
  因为青唐高原上还有游离的部落,不是所有部族都被青唐王召集到那曲了;再者艽州与象同高原接壤,神策军正在征伐象同,很可能有象同部落流窜到艽州作乱,这些都是定安军清剿、平定的对象。
  
  还有,即使吐蕃高原完全平定,要将这么辽阔的疆域彻底纳入大唐,最重要的是人心归化,按照大唐以往的经验,至少需要经过一两代人的新生成长,才能彻底完成,尤其吐蕃这等剽悍的地方,三十年内都必须有驻军,而不能只靠折冲府维持治安,这就是“定安军”今后的驻军使命了。
  
  定安军开赴艽州西境之前,必定有一个大整编,萧琰被七姑母叫去军主帐,问她今后的意向——是留在定安军,还是回贺州?
  
  “以你在指挥上的天分,又具备为将的心性,不在军中可惜了。即使不在定安军,威胜军和振武军也是不错的选择。”萧曈很期望侄女在军中发展。
  
  萧琰也在思考自己的前路。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后,她参军的根本目的就不存在了:母亲如斯强大,不需要她从军出人头地,守护母亲。如此,她就必须慎重思索军队是不是自己前行的道路。
  
  母亲说,大道为己。她在迷惘之后已经明白,她的道不是为了别人,而是选择自己的命运。任何抉择,都是命运的一部分,它或许不是利益最大,却一定是自己心之所向。
  
  她心中已经有了方向,确切的说,她的方向一直明确,只是为了母亲,选择了一条弯道;现在,她应当直道而行了。但她没有立即做决断,因为还要问父亲的意见。
  
  萧曈浅褐眸子光芒浮动,有些意味深沉,呵呵一声,挥了挥手赶走她,“等着吧,你父亲最近忙着呢。”
  
  ……
  
  撤军回师的路上梁国公一直很忙,艽州的兴建、官员的安插、威胜军副军主张仪潮如何替代韦蕴的位置、河西军内一些重要将官的调动,都是他要思虑的事情,但就在萧琰与七姑母谈话的次日晚上,他就遣侍卫叫萧琰去了行营中军帅帐。
  
  “大都督!”萧琰照例先给父亲行军礼,再行家礼,亲热的叫了一声,“阿父。”
  
  那日从父亲口中知道身世后,萧琰次日清晨离开时就给父亲郑重行礼,一直以来都是她误会了父亲,以为父亲从母亲手中强抢了自己,又禁锢了“母亲”的自由,而往事的真相让她无言以对,对父亲心怀愧疚,深深道歉。
  
  误会消除后,萧琰心中对父亲没有了芥蒂,对父亲的感情自然从尊重到了亲热,称呼也就有了改变。
  
  自那日告知身世后,梁国公一直没有叫女儿过来,就是给她平定心绪的时间,这会见她精神饱满,眼眸清静明朗,应该已从“母亲”离去和身世打击中走出来,心中大石这才落下,微笑说道:“阿琰,和阿父一起回贺州吧。”
  
  萧琰有些惊讶,虽然这是她心中想法,但没料到父亲开门见山就是这句话。
  
  梁国公早有考虑,“吐蕃大部分疆域已经归入大唐,象同和藏布江南部迟早也会平定,与河西军关系已不大。如今静南军更名定安军,职责就是维护安平,很难有大的战事,你留在定安军就没了太大的前途,无非熬资历年功等待上升,这不是你的路,浪费时间,也耽误你的天分。”
  
  “是,阿父,”萧琰点头应道,“孩儿也这么想:先回贺州,再定以后。”
  
  是调入威胜军,还是振武军?或者进入经道堂?还有天策书院,她手中还有申王给的推荐符呢。
  
  她又雀跃说道:“先回贺州吧,好久没见祖母和母亲了,孩儿也很想念。”
  
  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安平公主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我跟你母亲有仇”,原来这个“母亲”是指自己的亲生母亲;除夕夜时公主说“我是你最亲的人”,因为她和公主有着相同的血缘。她也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祖母就喜欢她,送她的见面礼是只有公主所出的萧氏嫡子才有的龙凤玉瑗。
  
  血缘这真是这世间最奇妙的牵连,难怪她见到安平公主和祖母就有天然的亲切,虽然与她们的人有关,但不可否认,来自血缘的牵连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萧琰想起祖母和安平公主,心中就油然生出更加亲厚的感情。
  
  梁国公道:“你祖母和母亲见到你平安归家定然高兴。”
  
  “是。”萧琰高兴应道。
  
  “还有族里的伯叔祖们,”梁国公说道,“见到你也会高兴。”
  
  “啊?”族里的伯叔祖,萧琰心道,是那些伯叔祖吗?隐修的那些长老们?
  
  梁国公微笑道:“你四叔祖说,回贺州后就去宗庙后山拜见他。”
  
  “四……叔祖?”
  
  萧琰呆了下,是那位四叔祖吗?
  
  四哥说,萧氏长老堂的首席长老萧勰叔祖是他们祖父的同祖堂兄,行辈就是行四。
  
  “就是你想的那位四叔祖。”
  
  “喔!”
  
  萧琰眨了下眼,然后又点头。
  
  “还有经道堂的伯叔祖们,也一直关注你。”
  
  “经道堂?”萧琰有些激动。
  
  “这是为父的意思,也是族里的意思:阿琰,你应该去经道堂了。”
  
  梁国公心想,如果不是那位尊者,他家十七早就该入经道堂了,哪会拖到现在。
  
  “是,阿父。”萧琰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经道堂,是萧氏道之所在,她早就想去了。
  
  梁国公道:“兰陵萧氏的子弟,都要入经道堂,只是因资质不同,分别入族学和内堂。以你资质,自然是入内堂,但为了公平,还是要经过考核,这也是便于入学后的定级、分班。”
  
  “是。”
  
  “你可知,何为经道?”
  
  四哥给她说过,萧琰答道:“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萧氏经道堂以‘经道’为名,就是取日月经天,永存不废之意。”
  
  “不错。”梁国公说道,“沧海桑田,世事变易,什么能永存不废?唯有道行长远。经道堂,就是咱们兰陵萧氏身为甲姓世家的道之承载,也是我们兰陵萧氏身为甲姓的底蕴所在。”
  
  “是。”萧琰神色也肃然。
  
  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底蕴,才能传承千百年不衰,这个底蕴一则为道,一则为人才。
  
  世家的道,是源,是根;而人才是水,是木。
  
  世家没有“道”,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即使有几代人才,兴盛个两三百年,也会如泉眼干涸的泉水、根部枯朽的树木一般,衰败下去。
  
  梁国公道:“一个家族,必须一以贯之,才能传承不朽,这个贯之的‘一’,就是道。大唐之前,世家之所以腐朽,就是以为‘世卿世禄’即世家。”
  
  胡族入侵,西晋灭亡,东晋南渡,南北乱世,无数世家零落成泥,冷酷的命运给了世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世卿世禄是世代的尊荣和富贵,这是世家成为世家后的荣华,但若以为世家天然的享有尊荣富贵,不事其功而得,子弟没有上进的动力,焉能不腐朽?
  
  “我们萧氏大梁的高祖皇帝确立了文武并兴之道,然大梁中期文盛而武衰,萧氏弃了家族的道,于是国亡。这就是没有一以贯之。
  
  “先祖铖公说,不能一以贯之的道,说明不是真正的道,只是道存在的一个映象。所以大梁之亡,是命运的必然。
  
  “河西先祖立经道堂,其要便在以道贯之。不仅要立道,还要持道。
  
  “何以立道?
  
  “世家起于士。士者,知也。”
  
  士掌握了知识,文明,智慧,高人一等,成为民之上的士,士上之士,即士大夫,累代士大夫之家,则成为世家。这就是世家的起源。
  
  “高宗皇帝以起源立世家之道,方有大唐帝国。阿琰,你须得记住:有世家之道,才有大唐帝国。若世家之道不能贯之下去,则大唐就不为大唐。”
  
  “是,父亲。”萧琰正襟危坐,她想起了高宗皇帝论世家的一段话:
  
  “唯文明,源远流长,此乃世家之根骨;唯智慧,系人族永耀之明,此乃世家之心光;唯人性,定人为万物之灵,此乃世家之魂魄。”
  
  这些道理每个世家子弟都明白。《三字经》说:世家者,承道也。承什么道?即“士上之士”的道。如何承道?这就是一以贯之。这就需要教育,需要体系,需要章程,需要意志,确保道统能一代代传承下去。萧氏的经道堂,就是这样的承道行路之地。
  
  “大道与共,何以载道,各个世家却有自己的路。你踏入经道堂,就是行萧氏的路。阿琰,你要走出自己的路。”
  
  “是,父亲。”
  
  萧琰走出帅帐,心中一片明朗,那些纷繁芜杂的情绪,如同拨去的浮云,头顶见了青天,一片朗朗。
  
  我以心行道,便无惧一切。
  
  萧琰策马而行。
  
  想到回了贺州,就可以见到四哥和姊姊,她的心情更加明媚。
  
  恨不得插翼飞回去。
  
  分别已经很久。
  
  她想念四哥萧琮,也想念姊姊沈清猗。
  
  ……
  
  带着期盼,时间就过得很慢。
  
  回到贺州已经过了八月中。
  
  大军回师,举城欢庆,一个半时辰的迎接仪式后,萧琰才随父亲回到国公府。
  
  国公府大门敞开,迎接凯旋的主人,除了太夫人外,女眷和郎君娘子们都在门外候着,两边是侍仆,乌压压的足有上百人。
  
  萧琰看见四哥和姊姊,两根眉毛就飞了起来,笑着眨眼打了招呼,目光扫过去,没有见到吕县君和二哥萧璋,心时就有了计较。
  
  最前面也最醒目的当然是安平公主的锦罗绣金肩舆,她穿着大红织金氅,慵懒的倚着凭几,梁国公落马她也没有下舆,只是直了身笑说道:“三郎辛苦了啊——还好,皮肤没晒黑,不然真伤眼。”
  
  众人:……
  
  梁国公素来知道妻子的脾性,也不跟她计较,哈哈一笑说:“公主在府中也辛苦了——瞧着皮肤更白了些。”
  
  刘氏和高氏暗里翻白眼:在府中辛什么苦?辛苦还能更白?惨白么?
  
  不过国公和公主打嘴皮子仗,她们可不敢插嘴。
  
  安平公主咯的一笑,如牡丹盛放,艳色逼人,“三郎,我知道你嫉妒我肤白貌美,放心,我不会嫌弃你。”
  
  萧昡眼皮子一抽,不跟她多说,一抬手,“给你们母亲见礼。”
  
  萧琤萧琰萧玳三人立即上前,齐齐叩拜下去,“孩儿拜见母亲。”萧琤接过父亲的话道:“母亲辛苦了。”萧琰说道:“有劳母亲牵挂。”萧玳愣了下,说:“孩儿们都安好。”
  
  萧琰眨了下眼,补充道:“母亲放心,我和十九弟都没有受伤,十四哥只受了小伤,背上差点缝只蜈蚣,说是男人的勋章。不过,十四哥嫌蜈蚣丑,这勋章母亲是看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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