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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146:讲武塔中有“道理”

146 146:讲武塔中有“道理” (第2/2页)

她想到母亲,在这条时间长河中不知行走了多少年,并将继续行走下去。她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苍茫,又生出一种欢喜。想道:这是我喜欢做的事,也是我想要做的事。我喜欢这个浩瀚的世界,想要和母亲同行。如果大道无涯必是孤独,我希望能伴着母亲走过更长更远的河流。
  
  她的眸光清澈欢喜,回答夫子道:“是。”意识海中,她清醒的抬步,跨入时间长河中,神色怡然而坚定。
  
  萧迟悠声长笑,“好!此地当干一杯!”
  
  元气在空中凝成一酒杯,葫芦中的果酒一线落入。
  
  萧琰抬手执“杯”,只觉指间似实又似虚,不由惊叹更生向往,抬杯一礼。
  
  ……
  
  一杯酒尽,萧迟大袖中飞出一折纸页,悬停在萧琰眼前,“这是你要在讲武堂阅读学习的书目。上面列的简书,你要按顺序阅读。塔中其他的书,就不必看了。等你以后有了闲暇,再来看不迟。”
  
  萧琰接过去没打开看,先应道:“是,夫子。”
  
  “这些日子你就住在塔中,饮食都有人送来。若有不解处,书案上有纸墨,记下来。我七日过来一次,回答你的疑问。”
  
  “是,夫子。”
  
  “这是上塔的阵符。”萧迟大袖中又飞出一枚青玉牌,上面刻着错综的纹路。
  
  萧琰接过去看了一眼,心想这应该是塔楼的入阵通行符。讲武塔内存放重要功法,必定是要设阵法保护的。
  
  萧迟说道:“讲武塔实际上就是一座藏书楼,除了第一层外,上面都是藏书阁。二至四层的藏书,堂内子弟均可申请入内阅读,不设阵法结界。从第五层起,便需通行阵符了。这是第五层的通行阵符。这几日,你先看前四层的书,七日后我过来,观你的进度如何,再给上面藏书阁的阵符。你收好了,只能你用,不得外借。”
  
  “是。”萧琰认真应下收好阵符。
  
  “小十七呀,好好读书。”萧迟愉快的说完,手指头勾着酒葫芦笑悠悠的一步跨了出去。
  
  萧琰看着窗口默然片刻,心想夫子您可以瞬移出去的。
  
  何必跨窗。
  
  想了想萧迟的行事,又觉得自家二曾伯祖夫子行事特异,估计就喜欢走窗子,噗哧笑了下,拿起萧迟给她定的书单折页,展开看了两眼,眼睛忽地瞪大了。
  
  这,这些……?
  
  ……
  
  讲武塔的第一楼都是静室,也有几间供临时住宿的起居室,萧琰看完书单后,按下心里的异样,出静室选了一间向阳的起居室,便按书单列的书目上藏书阁阅读。
  
  第二层藏书阁是道史类书籍,记载道统流派起源和历史的,有中原的道统,也有中原之外的道统,其中武道就是中原的道统:在中原王朝盛行后,又流入到华夏裔各胡族;大唐帝国以武力强大后,武道便从中洲流入到了其他洲,百年前就已经是世界性的道统了,也是如今流传最广修行人数最多的道统,当然流派也是最多的。
  
  道统之下又有流派,因传承者对理念的不同理解,各个道统在传承中都会形成分支流派,或者干脆分裂成几派。这些流派史都归在《统部》之下的《流类》中。
  
  武道的流派是最多也是最杂的,一些小道流派讲武塔都懒得收存,不过,各道统中武道各流派争“正统”的声音却是最小的,因为举世公认武道至强道“剑道”,剑道至强宗“剑阁”。萧琰读到这段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心中又生出些许的遗憾:与剑道相比,她当然更喜欢修行萧氏的横刀,只是,没有修行母亲的剑道,终是有些缺憾的。
  
  想到剑道她又想到李毓祯,觉得李毓祯真个糟践了太阿,她就该练横刀,“横行霸道”“横行无忌”“横行不法”这几个“横”都是说她——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毫无节操!
  
  萧琰想着就瞪眉恼火,哼了一声,想到澄明道心时叩问自己为何修行,觉得应该加一个因素,专治没节操的,如李毓祯这种,就该用武力打倒,嗯,再让她写“我要有节操!”一千,不,一万遍!贴满她的寝殿、卧榻,还有书房,早看晚也看,不看也得看……
  
  哈哈!萧琰想着就扬眉,脑海中油然浮现:李毓祯一袭紫袍,跽坐案后直身如剑,横眉冷着脸,挥毫书写“我要有节操”……哈哈哈!萧琰笑得仰倒在地上。
  
  不过,萧琰也知道,实现这个需要时间,可能李毓祯的紫服都要变黄袍了……
  
  不过,修行之路漫漫,时光长河无尽头,萧琰觉得自己很有恒心和耐心,一定会实现这个目标。
  
  萧琰又哈哈笑两声,想到李毓祯穿着一身赭黄龙袍,横眉凛冽,威严肃穆的写下那几字,忠于职守的起居舍人如实录入《起居注》,‘圣人反躬,日复书曰:朕要有节操。’——后人看到这段史会怎么想呢?圣人无私德,日常自省?
  
  哈哈哈!……萧琰笑得翻身捶地,觉得李毓祯这混蛋就应该这么收拾。
  
  但跟着她目光呆怔了一下,想到李毓祯没准会飞她一个轻佻眉眼说“那你迷了我再奸回去呀”也绝不写这几字!萧琰按了下眉,眉角微跳,觉得李毓祯这混蛋就算做了皇帝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圣人就是个“老混蛋”——他教出来的“皇长孙”可不得像他?
  
  萧琰气哼一声。
  
  心道,果然要先从武力上压倒她,揍趴她,认败服输者,提笔书节操。高宗皇帝说,要以道理服人,这就是先讲武道,再讲理,合起来就是“讲道理”,萧琰坐起身,郑重肃然的点点头,觉得高宗皇帝很有道理,自己秉心而行也很讲道理。
  
  此即谓持正心而行力道。
  
  萧琰眸子亮了一下,只觉心境忽然又通透了一分,隐隐有逼近观光第三境的迹象。
  
  她眼神呆了下然后又哈哈一声,眉毛又飞起来,心道如果心境突破观光第三境,在神识境界上很可能就压过李毓祯了……“讲道理”的日子可期呀。
  
  她又哈哈的笑,高兴得在香樟木地板上打了好几个滚。所幸与藏书阁廊道相连的阅书室内刻有小清洁阵法,木地板上干净得一尘不染,不然就她这翻身打滚好几次,没读两刻钟书衣裳都得换一套了。
  
  萧琰仰倒在地上,身下香樟木幽幽清香,只觉空气中都泛着清香怡人的味道,让人呼吸舒畅,神清心宁。她眼眸明亮有神的看着上方清雅藻井,只觉自长乐宫事件后再次澄明坚定了心意,又想通了高宗皇帝说的“讲道理服人”这个道理,只觉得和李毓祯之间的问题解决了一半,心情极好的坐起身,取出手帕擦了擦并无灰尘的手,又凝定神识继续往下阅读。
  
  藏书有竹简木简也有纸质书,六个槅间足有万卷之多,萧琰是按书单从藏书阁不同部流类的书柜中取出了所有要读的简册纸书,一起放到阅书室的阅书案上,才坐下来一并阅读。因为是道史类书,只需要她阅读知道,不像功法需要领悟,加之又是神识阅读,的确是飞速,不出半个时辰就看完了萧迟列出的《统部》和《流类》的“正史类”书籍。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完整详细的了解修行的各个道统,和道统的各个流派。就算正史中有颇多行文乏味的,她也看得很认真。
  
  《书目总要》里就有讲,世家修行的功法比较杂,譬如讲武塔内收藏的多数是武道,但也有法道、术道、佛道,各有归属的道统;但是世家并不属于任何一个道统,所以除了一些原版书籍外,世家记录的书籍中,论到各道统流派的起源和纷争时,就比较客观,有一种第三者的平静冷峻。
  
  萧琰觉得道统流派之争,好似春秋战国时期的学派思想百家争鸣,都是各有各的理念,但是,道统之争比学派的百家争鸣凶险多了,争的不仅是道,还上升到人命,战争。
  
  譬如有名的大道统,争的不仅是本国内的传道,还有诸洲大陆的传道;不止是信徒之争,还有道统弟子的明斗、暗杀,以及宗师之战;甚至上升到明面上的战争,最激烈当属南北西洲两个帝国:欧罗顿帝国和大食帝国的战争,因为都是政教一体,两个帝国的战争也就是两个国教的道统之战。
  
  还有大唐和欧罗顿帝国的战争、和大食帝国的战争,也是有道统之战的意义在内,当然对大唐来说,更多的意义反对南北西洲两个神教的扩张。
  
  说起来大唐有两个国教、三个道统,但大唐的道统之争并不激烈,萧琰心想,这应该和大唐的气度有关,气度决定胸怀,大唐是海纳百川,也就不允许大唐国内的道统胸怀狭窄,“排斥异己”,允许正当竞争,但不能强迫百姓信教,弟子间也不能打打杀杀,总之传道也要符合大唐律法。不过,萧琰也觉得,这和大唐三大道统都注重修心有关,传道方式也跟修心相关。
  
  譬如剑阁不信神也不信仙,修的是个性自由、不屈不挠的意志,当然不能强迫有资质者修剑道,这一“屈从”,就违背道意了,必得是他人心甘情愿的习武,入道;又如道门佛门,都是神仙佛菩萨满天飞,信徒信哪一个都行,信几个也行,同时信道门的神仙佛门的佛菩萨也行,讲的是心诚则灵,道门和佛门不会揪着人硬要信哪个、只能信我,否则就违背了道门修的清静自然心,佛门修的慈悲度人心。
  
  萧琰心想,“唯一神”这种道统就比较霸道了,除我之外皆异端,那还不得打起来。
  
  书中评述的观点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但更深刻、也更具体。萧琰和自己想法印证,就觉得思想的深度和视野的开阔性都颇有收获。
  
  萧琰跟沈清猗学习算学,学的最多的是算学思维,除了意象思维外,也习惯去计算和归纳,就如道统之争,萧琰觉得可以归纳为:道统之争的激烈跟信几个神成反比关系。
  
  要么信神为零,要么多信几个,不为了神打架,世界就和平了。
  
  萧琰一边嘀咕一边笑。
  
  总之不能搞唯一。
  
  唯一的就是绝对的,凡是绝对的,就不大可能是对的。除非是在数字世界。但数字世界绝对正确的规则放在其他世界,也未必是对的了,譬如只要加入人的因素,一加一就可能大于二。嗯想远了,萧琰一边笑着一边将思绪扯回来。
  
  她之前就觉得,大唐对吐蕃的战争不是纯粹的消除边患和拓疆之战,也掺杂有道统之争,否则以三清宫和梵音寺的隐世,这两大道统的“云端”不可能出现在人间战场上。看完吐蕃的两个道统史后,她更确定了这一想法。这应该就是大唐道门和佛门两大道统对吐蕃钵教和僧门两个道统的清除,按三清宫和梵音寺的说法,就是“却邪”“度恶”。
  
  以吐蕃钵教的活人祭祀、僧门大量蓄养驱使奴隶而论,的确不合唐人的道义观,萧琰没觉得三清宫和梵音寺用“却邪度恶”这样的名义有什么不对,但这两大宗门的目的,萧琰觉得也可能不是那么纯粹……
  
  史课时她记得沈清猗说:纯善的人可能有,纯善的国家不可能生存,因为“纯善的人间”不存在。萧琰心想,以此推论,纯善的宗门也不可能在世间生存,佛门的历史至少有千年,而道门的历史更是上数千年,若是纯善,能生存这么久?要说三清宫梵音寺是本着纯善的心参战,即使萧琰愿意用善意揣测人,也不敢这么相信。
  
  不过,道门佛门深入雪域高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想到雪域格外纯净的元气,难道是为了修行?这大概是原因之一吧。萧琰只略想了想,就没有深究下去。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修行,是领悟道意,积累修为,至于道统和道统之间的争斗,就是七姑母说的,“不要多想”之类。军营和修行,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相通的,都要讲纯粹。
  
  萧琰看完右手边堆的一摞摞简册,这些都是“正史类”,然后开始看左手边的一摞摞,这些都是“杂史类”,有道统的,也有流派的;按体裁有野史,笔记,传记,神话等,都是“不太正经”的说史,记叙体不同,表述方式不同,写的却都是各个道统流派之间的“爱恨情仇”“相爱相杀”……萧琰之前在静室浏览书单时就瞪圆了眼睛,在藏书阁内直面某些书名时噗哧就笑出来,这会正经看这些书了就不时发笑,心叹:这可真是,哎,这可真是……
  
  看完这些书籍后,她将它们一部一部归回藏书阁内,又在书柜边悬挂的“阅记匣”内看到很有意思的读后感,藏书阁内允许阅者留下读后感,当然会有夫子筛选,留下有意义的,供后面的学子阅读借鉴,或扩展思维。读后感都比较简洁,因为每人只一道方笺,不允许长篇大论:有的严肃考究,有的冷峻淡漠,有的锋锐犀利,有的诙谐风趣,有的出语惊人,还有的想象突破天际,让萧琰都呆了……
  
  萧琰时而认真严肃时而噗哧一声时而又惊呆,止不住心道:萧氏真个出人才呀。
  
  ……嗯各种意义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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