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153：秦国公主 (第2/2页)

萧琰打量了下安叶禧的漂亮脸蛋，肤色白如雪，一下将容貌显了出来，不像以前在军营中脸黑看不出来，现在虽然还是穿了护胸，但多看几眼就能看出是女侍卫，略一迟疑，又觉得看出也没什么，点头道：“我只带了你们两名侍卫进京，出门当然要跟着。”
　　
　　“哎呀郎君你太好了！”
　　
　　“太好了也别想占我便宜。”萧琰挥臂挡下她惊喜的扑上来。
　　
　　“哼，讨厌。”安叶禧跺下足，欢天喜地的叫菘蓝，说要沐浴熏香换漂亮衣裳。
　　
　　萧季思被她那声柔腻的“讨厌”叫得头皮还发麻着，便听见这一句，眼角又狠狠抽搐了一下：到底谁去做客呀？
　　
　　萧琰哈笑一声，“小安不会穿襦裙出门吧？那她的枪怎么办，还背在背上？哈哈。其实她该用鞭子，腰间一缠当腰带，哈！”
　　
　　萧季思默然：郎君，这不是您的侍卫，是您纵着养的小娘子吧？
　　
　　……
　　
　　来熏院。
　　
　　萧继、萧珖、萧瑢三位堂兄都一脸错愕。
　　
　　“……秦国公主？”
　　
　　萧继知道她在军中时和晋阳公主有交情，曾在雪山共患难，也在吐蕃共战宗师，但还是意外她昨日入京今日就接到公主府的邀帖，这也……他神情狐疑，“秦国公主也太快了吧？”按说不用这么急，一般也让容对方休整个两日吧，当然主动拜访的不一样。
　　
　　“这位公主，打的什么主意？”萧珖、萧瑢更是一脸猜疑，尤其这位公主不是其他什么公主，而是“秦国公主”！
　　
　　打的什么主意，谈情的主意……
　　
　　萧琰只觉头痛，好在来前已想好了说辞，便解释道：“当时在静南军的时候，因为对公主，嗯，那时是清川郡主，有雪山共抗吐蕃宗师的援手之谊，所以公主，嗯郡主缴约致谢，当时就有说好，我若到长安就首先去郡主府拜访。想来秦国公主还记得这一约定。不过，现在是公主府了。”她这也是真话，当初李毓祯就曾送她入府玉佩，让她到长安后就去郡主府。
　　
　　三位堂兄闻言才渐去了怀疑。
　　
　　萧继心大，跟着就笑哈哈道：“我还想说一起去东市逛逛呢。下次再约你了。这会时辰不早了，阿弟你回去准备一下就该出门了。秦国公主府在北城的长乐坊，离咱们永兴坊不远，不过骑马也得两刻来钟，阿弟，你最好巳正一刻就出府。首次去公主府上做客，去得早一些比较有礼。”
　　
　　萧琰应是。
　　
　　萧珖和萧瑢心中犹存一分疑虑，暗底瞅了眼萧琰那极惹人的容貌，心里忍不住猜想：秦国公主不会看上了十七的容色吧？这胡猜却也不随便说出口，可别吓着了十七，没事也整出有事来。两人心里转了个转，对于赴约就想的细，萧瑢当即说，让萧琰带上七八个分茶调酒侍琴这些侍女随行，说他和五哥院的随她挑，翻着白眼道：“你就带俩侍卫，去赴公主府的邀约，这还是秦国公主，阿弟呀，咱可不能这么寒碜。”
　　
　　萧珖道：“没错，我带的侍女虽然没有九弟这么多，但每位都是精心挑选的，至少都培养了十一二年，技艺出色，容貌也各有丽致，十七弟你带去定给你长场面。”
　　
　　萧琰心里抹汗连连说不用了，心道这次去见李毓祯不吵起来就是好的了，带那么多人过去做什么？这么侍从如云的隆重过去，可别让李毓祯真以她是去赴宴的，哼。
　　
　　萧琰认真给两位兄长解释，“五哥，九哥，我和秦国公主在军中已经熟识，她知我性子，不喜繁琐好简便，去哪里都很少随从。而且公主性情，也是好简便的，不喜多人拥随，见我带这么些各司其职的侍女过去，估计得怀疑我转性情了。”
　　
　　两位堂兄还是皱眉，说这不是军中，是在长安，初次赴宴总归要隆重些才好，表达对主人的尊重和敬意，不能这么简慢，这头一回就是做场面工夫，之后再赴宴来往便可依性子简单了。
　　
　　萧琰立即又说道：“我和秦国公主以前都是以军人身份和武道往来，也都很适应这种方式的往来，没有讲世家交情。再者，她已经是剑道宗师，以剑道中人的性子，也不喜欢这些礼来礼去的，我以前是哪般，现在还是这般，不因时因地而变，这才是剑道的贯直如一，我修的是横刀，也是直刀，取直而行比较好。”意思是不讲这些外在的隆重，当然五哥九哥的好意得心领。“秉诚心而去，就是武者的敬意了。再说，我今日对秦国公主是如此，他日应其他人之邀宴，也是如此，便没人可说简慢谁了。以后行事就都方便，不为这些繁琐而扰。”
　　
　　总算让两位堂兄打消主意，萧琰松口气回到金粟轩，就见安叶禧已换好了“漂亮衣裳”，当然不是襦裙：大翻领的轻裘胡服，里边是立领衬衫，珍珠纽扣一直扣到脖颈，加上深邃的西部脸庞和绿眸，就有禁欲又野性的冲突魅力，下身细毛长裤翘头皮靴，头上是流行的船形帽，黑色显得庄重，枪插在典雅皮鞘里出门就可斜系肩上，一身漂亮英气又时尚，却又着严谨庄重，作为赴宴侍卫是拿得出手又不失礼，不由赞一声，“小安这身选得很好。”
　　
　　安叶禧搭配服饰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比世家专门培养的侍服婢女也不差哪里去。
　　
　　萧琰自己的眼光也不错，但她没换士族赴宴的大袖服，仍是武者服，朱红色圆领缺胯袍，襟袖刺有螭纹显出庄重，蹀躞带系秋水刀，外边加件平金氅衣，戴了垂足乌幞头，留菘蓝守院，便只带着安叶二卫出了门。
　　
　　萧府的外府门也开在坊墙上，萧琰从坊府门直接出了永兴坊，策马沿皇城的东直横街北去，到延禧门广场时就折向东行，进入通化大街，才往东行出一箭之地，就见李毓祯只带了尉迟亭和连诚二人，骑马从东面而来。
　　
　　“悦之。”李毓祯远远含笑，凉薄眸光蕴着一分春光递来，华丽的声音如丝绸绕耳，隔着半里地，也只入她耳。
　　
　　萧琰眸了沉，驰马过去。
　　
　　李毓祯已经带二侍上了候马岛，在此折向往东。
　　
　　“萧悦之，我们有好多秋没见了。”
　　
　　李毓祯笑吟吟的道，身上一领缠枝花纹的宽袖交领紫袍，浓紫的嵌玉革带勾勒出劲健的细腰，太阿剑悬在她身侧，潇洒俊丽，一头乌发没有绾髻系冠，梳了条黑亮的长辫垂身后，这是女郎们流行了很多年也未过时的垂尾辫，能显得人明丽倩俏，也由此中和了她眉间自然而出的凛冽锐气，薄凉眼眸含笑睇来，波光浅浅，便春水中的剑上面波色微漾，让人生出一种锐利柔情的深隽，让人心口嗵的一跳！
　　
　　萧琰怔了一下，立即醒神，带着二卫也上了候马岛，不阻行道，立即落马，行礼道：“萧琰见过秦国公主殿下。”只当没听见她说的那句“好多秋没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多秋就是好多三秋。
　　
　　萧琰嘴角暗抽，心道，去了公主府就还她的命牌，要回自己的命牌，然后就走人！
　　
　　关于“讲道理”的事，她现在还打她不过——这是候马岛上见到李毓祯萧琰就涌出的直觉：她更强了！就算神识自己也未必强得过她。打不过当然讲不了道理。那就先避一下。
　　
　　安叶禧和萧季思已经跟着下马，心里都吃了一惊，一边行礼一边脑中轰轰的想：这就是太子嫡长女！秦国公主！……帝国未来的储君呀！
　　
　　圣人册晋阳公主为秦国公主，于是不止大唐人的天下人都知道，大唐太子登基为帝后，这一位就是太子。
　　
　　当年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是封秦王之后再为太子，之后秦国不封王成为不书于纸面的惯例；仁宗之后明宗为帝，册嫡长女为秦国公主，之后又册为太子，自此后秦国就不封公主。到高宗皇帝册嫡长女世宗为秦国公主时，她就笑说：“凡册秦王，天下人便知要立男太子了；凡册秦国公主，天下人便知要立女太子了。”于是下诏立为律。之后有昭宗，是大唐第二位秦国公主。
　　
　　现在，大唐又要有一位女太子了！
　　
　　安叶禧忍不住微微抬眸，想偷觑一眼这位未来的帝国储君，嗯未、未来的帝国皇帝陛下。
　　
　　李毓祯也落了马，眼眸看着她笑，“萧悦之，想我了么？”
　　
　　正提着胆子上瞟眼角要偷觑一眼未未来帝国皇帝陛下的安叶禧绿眸一下瞪大：秦国公主殿下这是几个意思？噢！？……难道对咱们郎君有意思？
　　
　　忍不住一下抬了头。
　　
　　连诚和尉迟亭一边向萧琰行礼，一边心里冷汗：殿下，咱能换个地方谈情么？这长街宽阔，车马络绎，行人不绝……
　　
　　萧琰绷着声音，背挺得笔直，“没想。”
　　
　　李毓祯毫不着恼的笑，“我知道，你想我也会说不想。”
　　
　　萧琰无语，但当着侍卫从人的面，她也不会反驳落了李毓祯的面子，要吵架或拔刀干架也得私下来。
　　
　　李毓祯眸子一斜，便见呆着脸的安叶禧，咦一声，“萧悦之，你这女侍卫很美貌啊……粟特人？”一眼看出她是女人。
　　
　　“嗯，粟特人，昭武九姓的安。”萧琰有些怀疑她是不是聚精于目透视人家了。
　　
　　李毓祯轻笑一声，斜她一眼，神识传音：【我才不看别的女人的身体。】意思是：只看你的。
　　
　　萧琰没好气瞪她。
　　
　　李毓祯向她挑挑眉，像情人之间的亲密，又像暧昧的勾人。回身上马，偏头说道：“走吧，咱们回公主府。”
　　
　　萧琰立即道：“你是回，我是去。”不落她言语的坑，说着也上了马。
　　
　　李毓祯含笑睇她：【长乐坊，难道你不是回？】
　　
　　萧琰心口猛一跳，杏目睁圆，直勾勾看她，脱口道：“你是说……”嗓音又噎住。
　　
　　“走。”李毓祯向她一笑，策马出去。
　　
　　萧琰立即而上，心口怦怦直跳。
　　
　　是去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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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文札记：
　　
　　前面承道堂各种承道那章，有提到琅琊颜氏，忘了写注，这个家族很能提一提：一世祖就是颜回。后面出了很多能人。譬如颜之推，写《颜氏家训》那个。颜师古，有名的经学家和史学家。颜真卿，这个大家都熟，创“颜体”的那位。